只是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身上都已沾上了雪花。即使有反应敏捷的激发出防御,那雪花飘落在防护罩上,化作几滴水珠,然后慢慢地渗透进光罩,最后依旧滴落在这人身上。
然后这人脑袋一歪,软倒在地。
紫雪的漫天雪花,再加上衣衣精炼出来的二阶麻醉之药,可谓是中者必倒。对付这些没多少实际作战能力的修士,更是手到擒来。
君长安也不比他们好多少,仅仅多坚持了数十息,便陷入了昏迷。
在睡过去之前,依稀看到场中还站立的修士,只剩小叶子母女。
“果然是那小子。”他喃喃自语。
……
小叶子紧紧拽住母亲的手,有些不安地看着走近的两人。
当所有人倒下,只有自己和娘亲还保持清醒时,她终于恍然大悟:
“你们是杨叔叔派来的!”小姑娘喜出望外。
紫雪嫣然一笑,轻轻颔首。一旁的衣衣则是伸出小手,替这位小姐姐擦去额头的血污。随着小手的拂拭,小叶子脸上伤痕与污垢尽去,重新变得光洁如玉。
这一番善意的举动,让母女俩彻底放下心来。
“小妹妹,你来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紫雪摸了摸小叶子脸颊,含笑问道。
小姑娘望着这位目光清澈的美丽女子,心中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温暖,不由重重点了点头。
“好,放松心情,不要抵抗哦。”女子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随即,一道白光亮起,母女俩消失在原地。
和她们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具虎尸,以及整个院外昏迷的修士和凡人。
……
胡二是虎啸镇的一名凡人。
他今年二十九岁,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他的妻子比他大二十岁。
这样的家庭,在虎啸镇乃是寻常。镇上本来就男多女少,其中又年轻,长相最好的那一群女子,早已被住在前镇的那些“仙人”挑走,留给这些凡人男子的,要么就是相貌粗鄙,要么就是这种年岁偏大,已不知嫁过几任的妇人。
这还算好的,好呆有个名正言顺的妻子,有个完整的家庭,还有很多和他一样年纪的,三十岁了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呢!
当然,也有几人共用一女的,那就不多赘述了。
生存是第一位的,即使是道德良俗,也要与当地的环境相适合。
至于男多女少的原因嘛,当然是妖兽。
女子不仅干活的效率不如男子,而且细皮嫩肉,那个……
所以,镇上的凡人女子,很少有顺顺当当活到六十岁的。
大都在生不出孩子之后,便成为了妖兽的口粮。
不过胡二的妻子是在为他生下一个儿子不久后,就遭受了这样的命运。
其实那时她还能生,只不过,当时的老虎妖想换换口味,命镇上选送一个刚生育不久的妇人。挑来挑去,便选中了年龄偏大,但还不算太老的胡氏。
于是仅仅十七岁,成亲刚刚一年的胡二,便成了鳏夫,独自带着刚满月的儿子,含辛茹苦。
如此一去就是十二年。
如今儿子已经长大,能帮着他干活,这父子俩的日子,才渐渐有所好转。
胡二在养殖场干活。
这养殖场,除了种植大片谷物,还需要饲养家畜。
你没有听错,在妖族的领地,也得饲养家畜,因为妖兽同样需要吃肉。比较来比较去,自然还是饲养的效率最高,也不容易引起妖族内部的纷争。
只不过不同的领地,有不同的禁忌,比如在猪妖的地盘,就绝不允许喂养家猪。
胡二每天回到家,差不多都是亥时。忙了一天累死累活,家里又没有女人,父子俩用过晚饭,躺在各自的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嗑。
他们住的地方,镇上的人叫“围子”,杨珍有次来看过,发现其结构形状与福建的土楼几无二致。
矮的只有一两层,高的有六七层,少则住几十人,多则几百甚至上千人都有可能。
这些房屋由那些“仙人”负责监督建造,几百几千年下来,依旧遮风避雨,坚不可摧。
这样的围子,一方面非常便于管理,另一方面,也能有效地防范妖兽的侵袭。只要大门一闭,躲在围子里,妖兽通常不会再破门而入,否则虎帅也饶不了它们。新笔趣阁
养殖场有上千农夫,基本上都住在同一个围子。此刻夜深人静,大多数人都已进入了梦乡,隐隐能听到各处此起彼伏的酣睡声。
“阿爹,”小胡二痴痴地说道:“小叶子通过考核,她已经是仙人了。”
“阿爹知道,”胡二烦闷地回了句:“这半个月,你每天都要说一遍,烦不烦啊!”
儿子不啃声了,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胡二不由叹了口气:“别妄想了,那样的女子,不是咱们这样的身份,能够配得上的。”
小胡二和小叶子曾经是同窗。
镇上的小孩,不管是修士家的,还是凡人家的,在六到九岁,都会在镇上念三年学堂,学习认字和一些简单的算术。
小叶子出身修士家庭,长得好看,性格也乖巧善良,这些同龄的男孩对她产生懵懂的爱慕,和她亲近,也是人之常情。
小胡二便是其中之一。
小男孩默然无语,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父亲的话,他并非不懂。
“我听阿土说,今晚岛上来了贵客,小叶子被他们叫走,说是去给贵客跳舞。”他随口提道。
阿土是君副总管管家的孩子,和他也是同窗。
“贵客?哪里的贵客?”胡二漫不经心问道。
“听说是巨熊岛的妖熊。”
“什么?”胡二脸色大变,望着自己的儿子,脸上渐渐变得悲凉。
“爹,怎么啦?”小胡二惶恐道。
“你说的那个小叶子,只怕,只怕……”
镇上有些阅历的人,都听说过巨熊岛的妖熊,此獠嗜杀成性,尤好食人。小叶子此去,恐怕再也不会回来。
“爹……”听完阿爹的解释,小胡二从床上霍然站起,接着又瘫软在地,将头埋在双腿,低声抽泣起来。
一种无力感,还有不可遏制的愤怒,在男孩心中萦绕。
只是,身为凡人,他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是重复千百年的命运罢了。
父子俩相对无言,一时都没了睡意。
就在这时,“嘭”!屋外一声巨响,似是有重物坠地的声音。
一个清脆的小女孩声音响起:
“乡邻们,快出来看看呀,虎踞岛的老妖虎,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