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将另一辆马车上的两人也引了过来,弄明白情况后,四人便一起入了草丛追寻。
当确认四名车夫全都离开,岁禾阿香重又回到马车旁,将所有干粮水囊银两之类都集到一起、并用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割断前一辆马车的缰绳,将马放跑后,便驾上后一辆杂货马车匆匆奔行离开。
……
……
被知府斥责一番从后堂出来,高也神情没有怏怏,他将簪头裹好放回怀中,便提着刀又要从衙门出去。
黄三儿刘行等人从后面追上,“头儿,你是要去查祁山生前在何处做工的吗?带上我们罢!人多查起来也快一些!”
刘行点头附和,并指了指自己和后面几个兄弟,“再说头儿,你的名气太大,即便换上便服,老百姓也能认得你,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为免打草惊蛇,让我们这些不起眼的人去查,会更合适!”
这几人先前看到高也急匆匆去寻知府,便猜到又有意外发生,于是都悄悄地跟了过去细听,所以现下对整件事的了解程度,几乎与高也一样。
高也看了几人一眼,最后落在神色有些不自在的黄三儿脸上,静默几息,“此番调查,不会容易,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不怕!”众人齐声而应,似都斗志昂扬,高也的神色却不自觉凝重起来。
知府郝明堂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那祁山临死不肯指明、家书里也不肯透露的“大户人家”,来头必不会小。
而这宜兰城中,连官府都得忌惮三分的大户,屈指可数。
除去已经没落的乔家,则还有城东以林木为业的白家;城南经营古玩的宋家;城西经营米粮生意的荣家;以及城南经营绸缎庄、已将成衣铺开满全城的刘家;
这几大家族的家主,无一不是整个宜兰城乃至高禾国内鼎鼎知名的人物,或富甲一方,或百年不倒,或为名士之后,又或与当朝权臣沾亲带故,不论哪家,都不好惹。
如果高也的推想无误,那么此次祁山被杀,极有可能牵涉到几大族内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他们不惜杀人也要掩盖真相,如此,他们要暗中搜查,必会困难重重,甚至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而且,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城西米粮大商荣府之人,也在待查之列。
荣府大老爷荣升安,虽然主营米粮生意,但他名下,还有不少别的产业,诸如茶、盐、丝、畜之类,都经营良好,发展红火;
甚至连赌场生意,他都有所涉猎,与城内好几家赌坊的东家都有交情,近些年,还与城里的某位富商合开了一家名叫“千金台”的赌坊……
等等,千金台?莫非……
高也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抓住黄三儿的肩膀,摇晃问:“黄三儿,一年前,老乔家今秋小姐的丈夫,可是在千金台赌坊里,败光的乔家基业?”
不知高也为何突然有此一问,黄三儿整个人变得愣愣,反应了好一阵才讷讷地点头。
一旁刘行几人亦是不明所以,都不解又期待地望向高也,想他是不是又有了重大发现。
“是了!那赵德,便是千金台赌坊里的打手……”
得到答案,高也的神情,不仅没有半点明朗,反倒骤然凝重阴沉下来。
看他直愣愣地盯着某一处空地发呆,似被什么不明之物攫住了心神,黄三儿他们无不为之一寒。
“头儿?头儿?你怎么了?!”
见高也许久没有别的动作,一直维持着抬手捂胸的姿势,几人担忧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连上手在他眼前拨弄臂上摇晃都不见成效。
刘行到底年长,遇事总比其余几人多几分淡定,停下揪须的手,冲身手最为敏捷的一个小捕快吩咐:“快,小明,头儿肯定是中邪了!快去装碗清水过来,记得,拿三根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