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蜻蜓找来了,劈头就问:“你把韩先生弄哪了?”景九智爱搭不理的:“都说过走了,你还赖我——哎,你咋来了,我姐呢?”蜻蜓冷眼盯着他:“你姐骑不得马,你那破嘴她也信不过,一准藏起来,为你挣黑心银子了!”景九智不与她对视:“我姐夫那牛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倒想让他帮着挣黑心银子,他总得干呐!我藏他做什么,害他啊?我傻啦,害他不等于害我姐吗?”蜻蜓道:“听你说话,倒蛮像个人似的,只不知良心坏了没有,我咋瞧你不像好人呢!”景九智还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鹊巢鸠占!”蜻蜓鼻孔哼哼:“呦呵,不简单,还知道鹊巢鸠占!那你还一口一个你、一口一个我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景九智撇嘴:“切!我娘一把屎一把尿将我拉扯大,你一口也没喂过我,干嘛非得拿你当长辈?你才多大!在景家,我也是大少爷——你也没个好脸色,不跟你说了,我得瞧病去,你要是不信,随便你找,随便你翻,去家里翻也行。”走出后堂,往前堂照看了。
蜻蜓被一席话堵得窝火,又无计可施,出门闲逛想辙。背街不远处有个馍店,生意红火,排了老长的队,想了想,也加入进去。这家的馒头大,白白的,皮儿莹莹泛光,咬一口,筋道,原汁原味的小麦香。蜻蜓拿出一钱银子,买了六十个,店家送了个布口袋。背肩上拐到前堂,春风偎笑道:“景先生,走了呀!”没有重病号,小病由外聘的医师瞧着,景九智不太忙,州牧后门的场子算找回来了,心情大好,迎过去道:“不找了呀?习惯你冷冰冰的了,你这一笑,美是美,就是不适应。”蜻蜓巧目流盼道:“信你啦!路上再找找看,你若得了信儿,抓紧告诉你姐——头次来县城,晕头转向的,你有空送送没?别有人欺生。”木桩上解下马,布袋放鞍上。景九智犹豫着答应下来,问:“布袋里装的啥子?”蜻蜓答:“馒头呀!城里的馒头真好,带回去给小孩吃。”景九智主动要求牵马,蜻蜓递过去缰绳,并肩走着道:“以前年轻气盛,可不许记仇呀!也怪我,本是同龄人,托什么大!”景九智反道:“礼面上还要讲的,我也有错!你放心,哪怕娘亲回来,我也不舍得你走的。”蜻蜓眼中闪过一丝冷,又找其它话题聊,里把地,说说笑笑走完了。
出得城门,蜻蜓惊喜道:“哎呀,迎春花开了呀!梨花也出了花骨朵,真美!”城门外有个野山岗,树木还秃着,花花草草的,先行释放了春的气息。景九智心里,像春天一样,蠢蠢欲动了:“岗子上更美。”蜻蜓问:“那岗子上都有什么呀?山沟里窝几个月,哪儿也没逛过。”景九智心道,你是勾引我呢,休怪我不讲礼义廉耻了,遂答:“上去就知道了呗。”蜻蜓真拐上去了,采着迎春花,哼着小曲,有时还以梨树的花骨朵偎脸,问:“好看吗?”景九智牵马紧跟,连称好看,心咚咚跳起来了,他娘的,偷香窃玉的感觉,真他娘的刺激!
岗上是制高点,再走地势又降了,半坡处有个亭子。蜻蜓走走停停,奔向亭子,边招呼:“来呀!”乖乖!外表冷美人,内里也太泼了吧!景九智魂被牵着,也进了亭子,蜻蜓接过马,拴在柱子上,笑吟吟道:“这儿有点冷,咱活动活动吧!”活动活动?景九智眼里放出光:“早说呀,医馆有床,多舒坦!”蜻蜓顿时俏脸生冷:“放你娘的屁!”抡拳就揍。景九智早挨了一拳,半边脸成了猪脸,乖乖,真打呀!迷惑不解问:“为何打我?”
“打的就是你!人面兽心的东西!”蜻蜓骂着,接连出拳。景九智招架还击,没两合,被踹倒地,忙向背后摸剑,一摸是空的。蜻蜓喝叫:“起来!再活动活动!”景九智原未防备,打起精神,沉着应战,没多久,又被踹倒了......蜻蜓拖死狗一般拖着,挥剑砍断缰绳,绑于柱子上,那马也通人性,并不跑开。“活动这么久,饿了吧?老娘就喂喂你,省得你挑理。”说着打布袋里掏出馒头,掰成几块,往景九智嘴里塞,一个塞完,又掰第二个,边塞边骂:“你个肮脏东西,不是说一口没喂过你吗?这次,老娘喂饱你!”景九智吞下三个,再也不配合了。难不住,蜻蜓撬开嘴,硬塞进去,托着下巴,猛拍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