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潘府来了差官,控制住景济仁,押到西瓜地里,半天刨出一坛金银来。经清点,金三十两,银三百两,一金十银,合银六百两。即时起了赃物,封了仓库,铁锁链一套,如狼似虎,将景济仁押解走了。
天塌了!管家、佣人慌了,小老婆也慌了,老爷明为财主,暗里竟然通着江洋大盗?
景济仁的夫人封氏临危不乱,稳住家人后,亲自出马,请来景德震拿主意。家中收支,她心里有数,平地里冒出一坛金银来,极为蹊跷。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笃信丈夫能够说清楚,洗刷嫌疑,平安归来。
景德震首先想到景棠沐,两家握手言和了,景氏的人出了事,被官府错误抓捕,他有义务打听情况、斡旋勾兑。其次想到华大人,但非亲非故,人家又调任虚有州了,岂肯多管闲事?
事不宜迟,景德震说走就走。家中正缺现银,封氏将两支金钗、一个金项链,交与景德震,让他兑换了,便宜行事。景德震推了,说自己带有百两银票,几两碎银,打探案情,足够应付,一切等景济仁出来再说。封氏千恩万谢,吩咐管家备了马,恭送景德震启程。
不日,景德震、景棠沐双双返还,带来的消息不啻于五雷轰顶。
松潘府的捕快们捉到一伙杀人越货的强盗,严刑拷打之下,招供赃物存放于子乌县巴掌镇圣泉村景济仁处,地点、数目全对上了,衙门拟以共犯论处。
飞来横祸!天真的要塌了!
封氏坚信,自己的丈夫绝不会跟强盗有勾结,那么,谁会构陷自己的丈夫呢?景棠沐吗?应该不会,他得了自家两千六百两银子,又得了贾郝仁六百两赔偿,还收了贾九智,早信誓旦旦,尽释前嫌了——此外,景济仁虽抠门,除对租户刻薄了些、对告贷的铁公鸡外,没逼过谁家卖儿卖女啊!跟外界的人交往也少,怎能结下如此深的仇怨?难不成,强盗们酷刑之下受不了,胡乱指认的?也不像啊,强盗们何曾见过丈夫,指认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
封氏挖空心思,想不出所以然,找不到症结。
景德震定下大政方针,最高目标,消除嫌疑,无罪释放;最低目标,保住景济仁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