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府之外的新益州总督,自是设在了新太城。
法国这边的访问团的话事人,就是后世游戏故事里被反叛到圣殿骑士那边的刺客击杀的兄弟会成员,维伦德里。历史上他死在了那场英国人一波把法国最懂北美的这群人全部“送走”的奥古斯都号沉没事故上。
而现在,他以法国在北美的豪强之一的身份,既是法国北美毛皮人参贸易专营公司的董事、也是如历史上一样成为了法国在西部几个卫所的军政主官。毕竟从他父亲那时候开始,就不断向西深入,寻找夕阳海和日落之湾,对这边的情况更为熟悉。
骑在马上,维伦德里看着远处的大顺城邑,忍不住感叹起来了岁月如梭。
“距离当初我见到那几个中国的探险家,已经过去六七年了。你能想象吗?六七年时间,这里已经有了城堡和耕地,并且可以提供远远不断的土豆烧酒。”
身边跟着的,是他的副官和翻译,一个很久之前就来到北美的华人。
那是当初刘玉和法国勾兑人参贸易时候,他们就被送到了这里,许多年过去,这人已经受了洗、信了天主、且会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并成为了维伦德里的副官,不但拿到了个中尉军衔,甚至因为在人参贸易中为王室做出了“卓越贡献”,还拿了一枚圣路易勋章,甚至还不是原本只能新教成员颁发的圣路易军功勋章。
这个翻译或者叫副官,是读过书的。不但读过书,而且当初还是做过大顺的小官的。当初被扔到这边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和朝鲜之间的走私贸易问题被抓了个正着,以及在朝鲜国的边民越境采参问题上有些不光彩的诸如受贿勒索之类的行径。
既是读过书,对于大顺这边的文化那自然是了解的。
于是便给维伦德里讲了讲当年司马错筑太府城、张仪筑少府城,乃至于“益州”二字引发出的后续的三国故事。
“如今北美,不算西班牙的话,亦算是三足鼎立。法兰西夹在其中,大顺在西、英人在东,其势若如吴蜀同盟。但又有所不同,法国势最弱,且又在河流下游,战、和、盟事,皆在大顺手中。”
“你看着新太府城,作为此地郡制,而在两条河的交汇三岔口处。少府城,在弓河以北。二者互为犄角,其势已成。”
“如今虽盟,可日后,当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我倒是想过,朝廷只要想要移民,如今朝中很是有些人能做事,他们若做,三五年成城,亦不算惊奇。”
这话里面并不是挑唆,而是实打实的为法国着想。维伦德里看了看远处简单的城防,摇头笑道:“这件事并不是我要担心的。”
“事实上,当初我和父亲、兄弟踏上旅途,寻找夕阳海的时候,这里的印第安部落是会说西班牙语的。”
“你可能并不知道,四十多年前,西班牙人派出过远征队,试图攻击我们。但是他们的远征队被我们击败了。”
“那一战之后,西班牙人彻底缩回了南边,整个大平原地区尽归法兰西之手。论起来,也足有一二百万平方里的大小。”
“可你知道,那场着名的、决定了这里归属的维拉苏尔远征队战役的规模是多大吗?”
“我们一共杀死了36个西班牙人,只有四个人逃了回去。也就是说,维拉苏尔中将,一共带了四十个人。”
维伦德里提起马鞭,指了指远处的新益州两座姐妹城,反问道:“你觉得,这里能组织出多少人?是几个维拉苏尔远征队的规模?”
“划界的事,今年才完成。当初战争刚结束的时候,大顺并没有选择以经度线划界,而是要勘察之后以河流、分水岭等正式划界。”
“现在我才明白,拖得越久,这边的人越多,划界的时候我们的让步就越大。即便现在明白过来,我也不认为应该存在任何的敌意。或许,如你之前所说,他们是把我们看成是在这边的龙虎将军,是叫我们‘戍边’的,因为真正的威胁是十三州的几百万人口。”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对我们也是最有利的。我希望,你能放弃你的那些个人的敌意情绪,即便你是被流放者。”
“你要清楚,对一个拥有三亿多人口的巨大帝国而言,可耕种的土地的诱惑是巨大的。而对法兰西而言……如果没有人参和貂皮贸易,整个北美的价值,也比不过一座瓜德罗普岛。我当然知道,未来这里是属于他们的,因为人多。”
“可是我也知道,我,或者说整个法兰西毛皮人参专营公司,都讨厌法国的垦荒者来到北美。垦荒和毛皮贸易是冲突的。”
这是实话,也是心里话。从当初刘玉和法国勾兑起来人参貂皮贸易后,法国在北美的豪强集团已经形成,而他们的利益所在,也使得他们拒绝甚至讨厌法国在这边垦荒。
当然,既讨厌本国人来此垦荒,也讨厌十三州的边疆人,尤其是阿拉巴契亚山的边疆人垦荒行为。
他这一次来,不只是来谈贸易、酒类、毛皮截胡、印第安人迁徙部落的“宗主权”等问题的,还有就是希望大顺这边出点人,两国合力巡边的——西班牙人从当初的维拉苏尔远征失败后,就放弃了北部,现在的政策是通过“邀请”大顺的天主教徒来充实密西西比河,由他们做西班牙的六郡子弟在边疆挡住新教徒南下。他们对毛皮贸易插不进去手,所以他们在这件事上毫无兴趣,而且也不喜欢大顺的官方人员去“东方天主教徒移民区”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