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局势很危险,我们必须发出我们的声音,让中国人知道,我们即便面临这样的困境,依旧会选择战斗,会选择希望。”
“我注意到,中国人在德拉康塞普西翁,囤积了大量的粮食、甘蔗酒。还有他们的重炮、火药库,以及西班牙人的商店。”
“在他们洋洋得意、即将发动进攻之前,我们选择反击,突袭他们的阵地,抢夺粮食、焚烧仓库和大炮。如果成功,我们获得补给,他们会发现,根本无法饿死我们。”
“我认为,今天傍晚,应该把海湾炮台方向的士兵,集结起来——我们必须要在夜晚行动,因为白天他们的热气球,会时刻盯着我们的调动。只有依靠黑夜女神的庇护,我们才能将防守海湾方向的兵力集中起来。”
对于这个军令,下面的军官没有任何人反对,而且也真的都燃起了希望。
这个时代,这种漫长的围困战,是叫人崩溃的。
绝望。
粮食缺乏。
坏血病。
没有蔬菜。
缺乏烈酒,士兵更难忍受。
寒冷。
没有取暖的木柴……
等等这些,都已经让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更可恶的是每天持续不断的炮击,重炮不断将铁丸随机落在防御阵地上,使得即便对面不发动进攻,守军也每天紧张兮兮。
在这种情况下,不只是军官,甚至很多士兵,也宁可拼一拼。
万一成功,就能抢到足够的酒、粮食、柑橘或者柠檬,还有西班牙城镇的木料……
军官们对于莫当特的计划,给予了百分百的支持。
很快,一个针对地峡方向的反击计划,就已制定出来。
在他们看来,大顺的防御似乎并不严密,看起来发动突击占领壕沟,问题真的不大。
事实上,他们看得没错。
至少,以此时的战术体系和战术理论来看,大顺的防御体系,有些奇葩。
大顺在地峡方向的防御体系,是多层配置的。
最靠近直布罗陀的第一层壕沟和胸墙,基本是平直的,其实并没有多少兵力防守。
主要都是一些可以远距离点杀的膛线燧发枪散兵,以及在关键位置部署了一些小口径的霰弹炮。
按照“爆炸弹”时代的战术体系,防御方的重要火力,是不能挖环形工事的,因为那样一枚爆炸弹就会把火力报销掉。
而在实心弹时代,这些霰弹炮,当然是要部署在环形工事内,以方便向各个方向射击。
而且第一道壕沟的宽度,其实很大,只是在角度上避开了直布罗陀守军的炮击威胁。
这种宽度,既是为了防守反击,也是为了进攻发起之前,将兵力在第一道壕沟集结,然后靠鼹鼠一样的工兵掘进接近守军。
在第一道壕沟后面,是大顺的第二道壕沟,壕沟完成很标准的“w”形折线,通过有限的几条之字壕与第一道防线相连。
重炮基本都部署在第二道壕沟的附近。
而在v字的顶点,都会布置团营火炮。
每隔一段距离,大顺战斗工兵特化的抛物线爆炸弹虎蹲炮,就会部署一门,射程恰好可以覆盖第一道壕沟。
大顺的大量兵力,也都部署在第二道防线,那里有专门的屯兵坑,但营地并不在第二道防线,而是在更靠后的地方。
战斗工兵的突击连队,也都部署在第二道防线内。
如果需要进攻,则通过之字壕,避开炮击,运动到第一道壕沟,再进行挖坑掘进。
如果要防守,则第一道防线的守军抵抗后有序撤退到第二道防线,再由第二道防线的主力在己方炮火的掩护下反击。
这倒是不需要来直布罗陀后专门操演,而是这就是大顺战斗工兵的战术条例。
因为战斗工兵的任务就是围攻,而之字壕掘进攻城法,最忌讳的,便是城内反击。
防守,本身就是这个时代围攻的基本战术体系。
大顺和欧洲战术体系的区别,在于欧洲选择改革兵役制征召更多的部队围困棱堡、大部队继续前进,是性价比最高的;而大顺这边,则是仔细琢磨五千人规模的围攻法,强化壕沟战和土木技术,是性价比最高的。
欧洲把掷弹兵发展为精锐线列步兵和白刃冲击专精;而大顺把掷弹兵发展为精锐工兵、土木和壕沟专精。
前线的参谋们,也只是根据诱敌反击的战术指导,稍微修改了一下,但整体上还是在二十年前就定下的“五千人跨大洋投送极限为基础”的战术思路的范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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