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早点攻破、早点占领,那么大顺就可以拿到更多的谈判筹码。
尽可能避免欧洲态势彻底失衡,从而在一种外力均衡的状态下,实现欧洲的战后新格局。
换句话说,大顺这边能够往欧洲提供的陆军,就这么点人。
拿下直布罗陀,是基本的战功。
之后,能打成什么样,是额外的战功。
这就需要这些军官们,不得不爱惜士兵的生命,用尽可能小的代价,把这里攻下来。
既要快、又要狠、又要省、又要好。
这么多要求下,无疑,总参谋部给的战术指导,算是最为契合的办法。
但是,大致的战术给出之后,具体怎么办,这是参谋们所不能决定的,还得看主官如何决断。
李欗在贯彻参谋部指导的思路下,与军官们探讨了一下战术。
“英国人在这边,因为对海军自信,是以其对西班牙这一侧,也就是我们这一次的防御,还是很完善的。”
“当然,即便他们对海军不那么自信,从海上进攻,那也是靖海宫的教材所明令禁止的。那就是活靶子。”
“如果我们想要尽快攻下来,刨除掉英国人见到窜天猴后就投降的场面,那么就要想办法引诱他们早点反击。”
“如何让他们早点反击,我看,还是得用些手段。”
看着对面的防御,李欗心中大致有了一个想法。
陈青海心思一动,笑道:“殿下的意思,便是说,黎明前是最黑暗的,也是最危险的。”
“假使,我对自己的海军有自信、我相信海军能够救援我们。那么,除了反击拿补给品之外,还要提防最担心的另一件事。”
“那就是,真正的、大规模的突击。”
“而在真正的突击攻打之前的那一刻,如果我相信海军能救援我,那么我会选择在全面围攻发起之前的时候,发动反击,焚烧粮草、火药,从而拖延全面围攻的时间。”
“反围攻的最佳时机,就是围攻者即将发起全面进攻之前,打乱敌方的阵脚——如果英军指挥官有脑子的话。”
李欗点头笑道:“正是如此。”
“设身处地、易位去想。如果他们对救援没有自信,那么在窜天猴齐射焚烧了城镇之后,在冬季来临的时候他们就会投降。”
“如果,他们对救援还有信心,那么他们就会选择撑到最后。”
“我们如果死等着他们来突袭城镇,抢夺补给,那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故而,最好的办法,还是做一个局。”
“我们当然不会发动强攻。”
“但我们的工兵,必须表现出有强攻的能力。”
“在我们的工兵展示了足够的进攻能力后,如果我们在炮击一段时间后,把一些法国的士兵往我们的营地里运、开始在对面的港口准备军舰……那么,他们的主将,一定会认为,我们的全面强攻即将发动。”
“而因为他看到了我们工兵的进攻能力。”
“所以,他必然选择,在我们的全面强攻准备就绪之前,在我们的补给粮草兵员火炮等全部到位之前,选择发动一场反击。”
“对于进攻最好的防御,就是在敌方进攻发起前、已经基本展开的时候,突然反击,扰乱部署。”
“咱们和西洋人说的话不一样、吃的东西也不同。但是,力、数学、兵法之类的东西,总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他这样一说,军官们本来就差不多都明白了,此时就算那些还不懂的,也已经明白过来。
无非是要做一个局,诱敌来攻。
不过,诱敌来攻,一般是示之以弱,能示之以不能。
一个军官便道:“孙子言: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殿下得其意而不用起形,不是示之以弱而诱敌来攻,反倒示之以强而诱敌。细细想来,正有道理。”
然而李欗亦笑道:“兵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若讲战略,如何示之以弱?我们既然能够在这里扎营,即便英军的主将是个傻子,也该知道,与陆上,我们必强。因为西班牙参战了,西班牙再弱、法国再弱,凑个二三万步兵也凑的出来。不可能示之以弱的。”
“他们唯一获胜的可能,就是拖到其海军来援。而其海军来援的前提,就是堡垒尚在。”
“是以,必须要示之以强,方可诱其来攻。若示之以弱,其反而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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