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高规格的宴会(2 / 2)

新顺1730 望舒慕羲和 3810 字 2021-09-27

因着前明火德,大顺自号水德。虽说大顺开国的时候没啥文化,水德明明是黑的,却非要尚蓝,可要是照着明朝的规矩奏《炎精开运之曲》都不改,那就不是没文化,而是没脑子了。

大顺虽然也就搞搞禁演《红鬃烈马》薛平贵借兵入关水平的文字狱,但真要是有人在那自觉垄断知识,暗戳戳地延续《炎精开运》之曲,搞天命不绝炎明那一套,怕也是不行。

这边奏响《玄水应天曲》的时候,乐府的三波舞者也已就位。

武舞师执五色羽毛插在棍儿上的旌,指挥武士舞,待一会要按照流程,先跳一段《武功定祸平天下》。

文舞师执红白羽毛插在棍儿上的翿,指挥文士武,待一会奏到需要他们跳舞的音乐时,跳一段《车书会同一天下》。

还有一群四夷舞者,领头的舞师执像是个伞一样的幢,指挥朝贡国的舞者……至于真假夷狄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那种一看就很夷狄的打扮,过一会要走流程跳一段《抚安四夷靖天下》。

舞者就位之后,奏乐停歇,排列两侧的大臣全都跪下,叩拜皇帝。大臣之中,唯独刘钰等这群人,穿的不是参加飨宴的礼服,而是戎装,故意凸显与众不同,位列群臣之前。

跪拜之后,礼官叫起,随后乐声再起,从刚才的《玄水应天》换为了《敬天爱民安天下》。

序班领着刚才叩拜之后的群臣,进入大殿,引领各人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站好。

光禄寺卿给皇帝倒上酒,序班也给有资格参加宴会的官员倒上酒,那些西洋使节刚才跪也跪了,如今也有位置。

可能是为了避免刺激到他们,那些穿着古怪服装、准备跳《抚安四夷靖天下》的夷舞者里,也没有抓来的罗刹人。

乐声太大,皇帝也不用说话,举起了酒樽。百官跟着做便是,见皇帝举起,自己也举起来,喝完第一爵,各自坐下,这时候乐声也停了。

刘钰也是经历过类似礼宴的人,知道距离吃第一口菜还得一段时间。果然,坐下之后,乐声再起。

这一次奏响的,名为《解倒悬、起延安》,刘钰严重怀疑这曲子就是直接把大明的《起临濠》直接拿来用了。

反正都是雅乐,也听不出这里面到底是陕西话还是安徽话,而且也很难分清这里面到底是天意不绝炎精、还是天命所归玄水。

已经就位的武舞师,便摇动着旌,武士打扮的舞者们,开始跳《武功定祸平天下》之舞的第一节。

光禄寺卿再度斟酒,序班依次为百官添酒。这一次皇帝没有举杯,也没有动筷子,所有人也就只能坐在那,看那些武士跳舞。

武舞者都是男的,武舞也是阳刚武,也没有白胳膊、嫩脚踝,但是编舞还是有些水平的。虽然刘钰的文化水平不是很高,多少也能从这些舞蹈里看出来其中的意思。

后面还有一大堆的舞蹈,光是这《武功定祸平天下》,就分好几小节,每一节都有不同的编舞。

从《解倒悬、起延安》开始跳,跳到《西安建制开太平》,转为文舞。再从文舞转到《赢粮景从克京城》,然后再转到武舞……再从一片石跳到荆襄涅槃,然后跳到《世宗禅天下》、《复京城》、《犁庭扫穴》、《四夷归心》、《定封赏》、《大一统》、《守承平》。

原本就是这些,但如今又不一样了。

李淦整天自比汉唐,干点事情恨不得天下都知道,如今还要砍掉两个名额,另加上个《攘北狄》、《安西域》,估计过一阵还得加上个《遥岛称臣》。

虽然刘钰是参加过类似的宴会,不过之前的规格都没这么大。而且就算有类似规格的,也就是皇帝过整岁生日之类的,奏的乐、跳的舞,也不是这一套。

办喜事、办正事、办庆功,各有定制。大顺开国一统之后,其实也没办过几次这样规格的宴会。

大顺开国开的有些麻烦,而且大顺的传承血统也有点问题,这一点刘钰当初参加武德宫考试的时候就领教过了。

别的朝代的殿试题目前面,只大致说一下开国事就好,说说太祖就罢。最多也就像是大明,再带上了成祖朱棣也就是了。然后引出殿试要选拔人才、安济天下云云,说明其重要意义。

大顺可倒好,题目前面就整整一页。

从李自成到李过到高一功再到李过养子李来亨……谁也不能落下。开国那几位,几乎都没啥血缘关系,最近的也就不过是叔侄、小舅子,不能像是大明那样,说完太祖说说朱棣,后面的都是儿孙,不用说。

放在这等规格比较正式的宴会上,也是一样。甚至直接甩开了“九”这个数字,从头到尾的乐曲舞蹈加在一起,照着十八去了。

十八子,主神器嘛。

也亏得姓李,这要是不姓李,又没法用“九”这个数字,估计又得闹出来“水德蓝色”的笑话。

好在这一次皇帝也没有那么古板,等着奏乐起舞到第三小节《赢粮景从克京城》的时候,皇帝举起筷子,夹了口菜。空着肚子先灌了几杯酒的群臣也终于有机会塞两口了,酒虽不烈,而且也有汤水热着,但也不是太舒服。

乐师停了音乐,借着乐师奏到开国往事攻破京城那件事,李淦道:“昔者太祖皇帝起事之时,前明崇祯帝好论尧舜。自言汉文不过中庸之主、唐宗道德实在不堪,羞与之比。”

“然论华夏之强,汉唐之盛,朕心尚慕。汉有倭王之封、唐有遣唐之教。今膺惩日本,使之知天朝之武德文华,朕始敢与汉文、唐宗相较之一二而不自愧。”

“自明末西洋传教士东来,始知世界之大,地球其圆。天朝有界乎?界于何处?此大义也,不可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