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维德还是很清醒的,打不过俄国,越打越完蛋,不如老老实实的,别去收复失地,别渲染复仇主义,搞好和俄国的关系。
别让俄国再打了。波罗的海出海口,该扔的扔、该割的割,一定不能和俄国开战。
在经济上,他虽然支持重商主义,也鼓励国内的手工业发展,但是认为瑞典也没能力和英荷争霸,俄国海军都打不过,还去撩英荷?
所以,适当降低关税,允许英荷的货物在瑞典销售。
在东印度公司问题上,小心行事,不要高调,不要招惹英国和荷兰,免得英荷不满。
发展个锤子的纺织业,瑞典这环境、这人口、这气温,能不能发展的起来纺织业,心里没点数吗?不如老老实实进口外国的纺织品,搞好英荷关系,卖卖自己的特产钢铁和铜以及木焦油得了。
消消停停,当个小国,别做大国的梦了。
时代变了。
议会中对这位首席大臣的反对派,是激进派,领袖是卡尔·吉伦特博格。说的难听一点,这位叫“法国派”。
他的脑子就相当不清醒,认为瑞典应该延续旧时代的辉煌,脚踢俄国、猛踹普鲁士、海扁英荷。
历史上,法国人口头上给予了大量的支持,可是刷卡时为零。
历史上这位一上台,就对俄宣战,要复仇,要重现昔日的荣光,要让俄国人割让圣彼得堡。
然而法国人只有嘴在支持,俄国那边上台了伊丽莎白女皇,仅次于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女沙皇,暴打了瑞典,割走了芬兰,还把伊丽莎白的前未婚夫的弟弟立为瑞典世子。
激进派的经济政策,也很奇葩。
大幅提高关税,高压控制外来的纺织品,努力支持本国大纺织业主的利益,宁可瑞典无好布,不可瑞典用英荷货。
努力支持东印度公司,挖荷兰和英国的墙角。历史上,趁着奥地利王位战争开打、法英荷西互相私掠劫船的机会,猛往广东派商船,到处勾搭走私商,使劲儿往英国卖走私茶叶,开辟了前往美洲的走私线。
换言之,周边的邻居全得罪了一遍。
和法国走得近,这叫远交近攻。可远交近攻的前提是自己是个强国,弱国搞远交近攻,那是嫌死的慢了。现在的俄国和普鲁士,还是当年的俄国和普鲁士吗?
可想而知,支持他们的,都是年轻军官、年轻贵族、大商人、手工业者,以及最保守最爱国的农民。
卡姆比尔等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们,盯上的就是国会中的激进派,希望他们在国会中取胜,支持他们,以换取他们的回报——至于瑞典被俄打、被英嫌,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有钱,去英国去荷兰去俄国,不一样当大爷?
况且,卡姆比尔本来也不是瑞典人,而是一个英国人。
趁着二月份还没到,商船还没起航的机会,卡姆比尔又匆匆返回了斯德哥尔摩,找到了激进派的领袖人物卡尔·吉伦特博格。
三年一度的国会就要召开,卡尔也是志得意满。
他的支持者们,学习英国人内战时候戴假发和不戴假发的方式,戴着与保守派截然不同的帽子,利用不准写国事不准出书的审查制度,到处煽动对俄复仇的演讲,取得了大量的支持。
他有信心,在这一次国会中,干掉保守派的阿维德,自己成为国务大臣。
而且,不久之前,法国特使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法国和大顺的外交十分顺利,具体谈了什么不能说,但是十分顺利。显然,这意思是说法国和大顺在合谋对付俄国,反正大顺不可能派军舰来打英国。
如果瑞典选择对俄开战,法国愿意提供一笔援助,包括一部分枪支、火炮,甚至一些舰队。
同时,这位可爱的法国使者,还给瑞典带来了一笔很大的订单。
法国的波尔多,盛产葡萄酒,而制作葡萄酒桶,需要上等的铁做箍,瑞典的铁质量相当好。所以法国断绝了和其余国家的铁贸易,将波尔多箍酒桶的铁订单,都交给了瑞典。
以此,作为这一次支持瑞典对俄开战的诚意。
这笔订单,是给激进派的,法国可不会把这笔订单算在保守的英俄派政绩上。
除非激进派掌控国会,订单才会生效;而如果还是阿维德那个老头子,这笔订单是不会交到瑞典手里的。
订单,意味着又能获取一些工商业者的支持,这让卡尔当国务大臣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现在,东印度公司的发起人、大董事、瑞典的勋爵卡姆比尔又找上了他,卡尔·吉伦特博格觉得国会的事,更稳了。
他想,他会引导瑞典人民,攻占圣彼得堡,然后……或许可以凭借威望,彻底毁掉瑞典的绝对君主制余烬,他可以成为瑞典的护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