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儿子远离自己,却又清楚的知道,孩子总有自己的抱负,总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她身边。最后能说的,唯有一句“路上小心。”
季尘没说自己会去哪儿。
他不想让杜宇白知道。刚好,趁着他去求学的这段时间,便也让他们彼此都冷静下吧。兴许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杜宇白已经娶了美娇娘也说不准。
这般想着,季尘有些黯然的笑开了。
“小先生,你在想些什么?”钟城端的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季尘摇了摇头,翻身上马。
“我们走吧。”
一路上,钟城端将自己堂叔的禁忌等事情讲的清清楚楚。
季尘想要讨好一个人,向来不是件困难的事。更何况现在有人将对方的生平全部摊开摆在他面前,若是再哄不好,那他也什么都不用做了。
“只是,还有一事需要钟兄相助。”
“你说。”
“希望钟先生不要提在下名讳,介绍之时,称我为......杜尘便好。”
“杜尘?这是为何......啊,我知道了,他若是知道你是正统中医出身,定然不愿教习你施针之术。不过我是真的觉得,小先生你治病救人的本事,比我堂叔可要厉害的多了。”
“钟兄谬赞了。”
杜尘顺利的拜入了钟秋明门下,变成了一个日常洒扫的......门童。
真正到了别邺城,季尘才知道,这钟秋明非但不收医者,更是连学徒都没有一个,整个诊所便真是孤家寡人一个。
钟秋明看在钟城端的面子上收下了他,虽然不阻止他旁观施针,却从未提点过他一句,教过他一个字。
季尘最庆幸的就是当初自己看的那部穴位图了。
他能看出来看诊的人是什么病症,也能看出钟秋明的施针穴位,渐渐的,他脑海中便有了清晰的诊治脉络。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之间,冬去春又来,春别秋复归。
季尘一如往常将门带上,理了理衣襟。天气渐凉,呼吸都带着白气,他朝着冻的发红的手指呼了呼。
临近宵禁,街道上早已没了什么人,路边只剩下了一个馄饨摊。
“杜尘,又呆到这么晚啊。”那老板熟稔的招呼一声,从锅里捞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到季尘面前。
“多谢。”
“明日你可就见不到我了,还是早些从铺子出来,买些吃食吧。”
“明日......为何?”季尘有些愣怔的抬眼。
大汉爽朗一笑,“你这人,怕不是在钟老头的铺子里过傻了,该叫他扎上一扎。”
“明日可是中秋了。”老板收拾着旁处的桌凳,虽是笑着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了几分萧索。
“中秋可是个团聚的日子,你明日还不回家么?”
“家太远了,今年回不去了。”季尘摇摇头,在这里的每一日都过的很忙碌,忙的叫他无暇去想些别的。
确实是时候写封信回家,问问娘近来状况了。
想必,过了这么久,杜宇白已经忘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了吧,同他一样,被这般疲惫的生活,磨的所有念头都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