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塔布有些愧疚地垂下了头。
或许正因为这种愧疚感,在接下来吃茶点的时候,他表现得很配合,吃得很多,力求把气氛弄得热烈而喜庆。
包法利太太是个惯于长袖善舞的女人,我虽然被送到她这里学习,但身份毕竟不同于她手底下的姑娘,她自然是要敬我三分的。
所以她也很给面子,带领着底下的这帮姑娘,吃得很是开心。
气氛非常的和谐,大家看起来都心满意足,如果忽略我内心的忐忑和不安,那么一切都很完美。
在我紧张的期待中,包法利太太手底下那个吃得最多的姑娘莉萨首先倒下了。
“布鲁克小姐——”阿米塔布猛地站了起来,我吓得紧紧拽住自己的裙摆,就在我以为他要扑过来抓住我的时候,突然他高大的身体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犹如多米诺骨牌,所有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了下去。
谢天谢地,我投下的安眠药终于见效了,此刻我深深感激自己的谨慎和来源于杰克带给我的不安定感,正是缘于那段经历,让我对自身安全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随时应对特殊情况的发生,现在,这些准备果然派上了用场。
我惊魂未定,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就转身提着裙摆飞奔了出去。
我早已经计划好了逃跑路线,离开包法利太太的房子后我需要向东走,大约一英里外有一个码头,我可以在那儿乘船离开伦敦。
至于去哪儿,我还没有想好,像我这样的人,没有亲人,唯一的朋友也无法去投靠,世界之大似乎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既然如此,那就且行且看吧。
这是一个不够成熟和严谨的计划,但我已没有能力做得更加完善了。因为我没法获得更详细的信息,等我跌跌撞撞地找到码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失策了。
我没有提前购买船票,也不知道具体的开船时间,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距离最近一艘离开港口的船还有两个多小时。
时间太长了,充满了各种变数,我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我思索了几秒钟,果断决定离开码头。
就在我离开售票处的时候,突然见到远方有几个人寻了过来,其中一个似乎正是跟随在梅森先生身边的马车夫约翰。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低下头钻进了人群。
他们这么快就找过来了,这令我始料未及,同时心惊胆战。我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只能凭着直觉一路狂奔。
然而越是慌乱就越容易出错,在我回头偷看追兵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醉鬼。
他立刻大声嚷嚷了起来,我的心都快从胸膛里蹦出来了,我压低了声音恳求他不要声张,我不停地向他道歉,然而什么用都没有,他死死地抓住我的一只胳膊,高声地骂骂咧咧,就是不肯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