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也不催促,脸带笑意柔和看着,不时抿口茶,静静品尝。
苏垣和便宜叔父昨日已和苏沐二人询问交流过,心中有数,自然也是悠然瞧着。
几个呼吸后,王新当先作揖朗声道:
“郡守,明远本是秭归农家出身,自小躬耕于农田,熟于农桑,得益于郡守治下宽仁,才得以进入郡学宫求学。”
“又幸甚仲卿指点,吾才得以造出水车和曲辕犁这等利于我大汉百姓的农事利器,明远别无所求,只愿继续如此,为大汉百姓农桑研造利器。”
王新话音毕落,堂内众人尽皆眼含赞赏看着他。
郡守亦是出身农家,且沉稳实干,对王新造出水车和曲辕犁本就颇为欣赏,此刻又见他心性纯良,不忘初心,心中大悦,不由高声大赞三声:
“好!好!好!”
王新不骄不躁,重新坐回。
随即,堂内四人将目光投向沉稳平淡是苏沐身上。
“哎……”
思及昨日和苏沐交流所谈,王垣轻叹口气,不由和对面叔父对视一眼,也瞧见了对方眼底的无奈,二人轻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多说。
“禀郡守……”苏沐挺直上身,双手作揖,目光坚定,沉声道,“吾之愿,欲效仿博望侯、义阳侯,出使西域,为我大汉守土开疆。”
博望侯张骞出使西域,义阳侯傅介子斩杀楼兰王。
上首郡守愕然,半响,不由将目光转向苏沐便宜叔父,便宜叔父轻轻颔首,表示他没有听错。
郡守有些晃神,抿了口茶,平复一下诧异心神,这才笑着劝道:
“先前汝叔父与我提及你要从身军伍,吾还以为与我说笑呢,哪知却是真的,令尊生前投身于军伍,任敦煌郡都尉,但你只是儒生……”
“吾虽是儒生,却也习得一身张弓骑马的本事,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大汉崇尚军功,作战往往视死如归,整个社会风气如此,苏沐渴望从军杀敌立功的行为也很多见。
郡守见此不再多言,不由偏头看向无奈苦笑的苏沐便宜叔父。
……
第二日。
“仲卿,明远,该走了。”
“驾!”
紧了紧衣袍,挥动鞭子抽打在胯下骏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当即迈开蹄子顺着夯土官道向北方飞快奔去。
苏沐回头看向身后江陵城,灰黑色的城墙伫立在江边平原上,静立无声,却沉稳浑厚,墙头大汉赤旗迎风招展。
城楼下,贩夫走卒进出,离得城墙十几丈处,苏沐便宜叔父捋着颔下胡须,目光不舍送别着他们三人,随着远去,其在视线里愈来愈小。
“踏踏踏……”
马儿奔向北方,风迎面吹来,衣袍披风舞动,猎猎作响。
顺着官道北上,一路走走停停,经过当阳,在襄阳休憩一晚,然后继续北上,随即进入了南阳地界,行走一段距离后转向西北而去。
关中,即潼关、大散关、武关、萧关四关之内,南倚秦岭山脉,渭河从中穿过,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四面都有天然地形屏障,易守难攻。
离开襄阳后,三人快马奔驰,又在狭窄难行的高深崖谷行走一段距离后到了武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