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天儿猛一下子变得这么冷，冻得老子直哆嗦。”

“别叨叨了，马上到时间点儿了，做好准备。”苏沐轻声道，“等到了对岸，老子请你搓一顿热乎乎的羊肉汤。”

“嘿嘿……”老铁顿时喜笑颜开，“班长，这可是你说嘚！”

斜睨一眼老铁，苏沐没有理会，瞧了瞧楼顶两头埋伏着的朱胜忠和齐家铭等人，随即继续盯着脚下租界。

仓库楼顶的苏沐等二十余人，楼底南侧的谢晋元等四百余人人，都静然而立，等待着零时的到来……

黑夜，硝烟，火光，河水，雪花，还有苏州河两岸泪眼潸然的众人。

寒风呼啸，急雪飞舞，众人对于冷意恍若未觉，静然凝视着对岸，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

民国十月三十一日，零时已至。

“关灯！”

一声令下，对岸租界探照灯轰然关闭，仓库这边顿时一片黑暗。

可下一秒……

咚咚两声！

东侧高楼处鬼子的探照灯突然亮起，橘黄光线直直映射着垃圾桥，让人无所遁形，众人神情凝重起来，气氛陡然紧张、肃杀。

谢晋元瞧了一眼，沉声吩咐道：“打灭它！”

“是！”

“嘭嘭……啪啪！”

鬼子探照灯顿时破碎，垃圾桥豁然暗淡下来，不待众人反应，紧接着……

“嗖……梆！”

突然，一道黄光拖着白烟从鬼子高楼处飞射而来，停在苏州河上头映射着两岸众人。

“照明弹？狗日的小鬼子早有准备呀！”雷雄咒骂一声。

谢晋元深深凝视着垃圾桥北侧高楼处隐藏在黑暗中的鬼子：“雷连长，杨营长，按计划行事，先上一组兄弟，把敌人火力引出来。”

“是！”

“所有人，列队隐蔽，一班的……上！”

一声令下，几个呼吸后，突然，仓库里传出轰隆隆的发动机震耳轰鸣声，低沉嘈杂。

紧接着，随着轰鸣声愈发洪亮，一辆装甲车冒了出来，硬质冰冷的钢甲，沉重的履带，犹如钢铁巨兽，带着一股子窒息气势冲上湿滑的垃圾桥。

“澎嘭嘭……”

“哒哒哒……”

埋伏的鬼子毫不犹豫开枪阻击，子弹越过穿过密集雪花射在装甲车钢板上，火花四射，叮叮作响，却如挠痒痒般不起任何作用。

“嘎吱嘎吱……”

“轰隆隆……”

杜月笙让苏沐带过来的装甲车在桥中间屹立停住，随即缓缓调转炮口……

“哒哒哒……”

“阻击，阻击……”

“迫击炮……”

鬼子见此，顿时急切起来，歪把子的枪口火花喷溅，子弹如急雨宣泄而出……

“狗日的，终于给爷冒出来了！”

楼顶东侧的朱胜忠冷笑暗骂一声，随即果决沉声高喊：“弟兄们，开火，干死这帮狗日的！”

“嘭嘭嘭……”

“嗖……轰！”

“哒哒哒……”

一声令下，子弹飞速射去，仓库楼层本就较高，居高临下，加上鬼子注意力在桥头装甲车上，出其不意，靶子一般的鬼子被弹雨击中，顿时一片血雾弥漫，凄厉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