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纯粹为了屠戮的快乐？”

“可为什么又要装好人，救回一部分人的性命？”

李靖像是在问陈信，但更多的是在问自己。

这是整件事情中，他唯一还没想明白的一个点。

但这个点却非常重要。

因为这是整件事情的动机。

陈信自然回答不了他的任何一个问题，所以只能一杯杯地给李靖倒酒。

李靖也知道他不可能给自己答案，接着他的视线落在了城外的那座丘陵之上。

“那座山，有什么特异之处？”

前日观气之时，这座山是他第三处特别注意的地方，只觉隐有宝光曈曈，却又看不分明。

“那是梅山，昔年禹皇治水之时，曾在此山停驻，并且在山中留下了一件压胜之物，用以镇压此地黄河水势，那件宝物据说就在梅山山顶的杨家祖祠中，由杨家之人世代守护。”

李靖哦了一声，望着城外那座青翠葱郁的小山，沉吟不语。

……

接下来的几天，李靖过得很悠闲，每天就是和陈信喝酒聊天，负责传递消息的杨奇来过几次，将那边的情况告诉李靖。

据他所说，金吒颇得那九梅上人的欢喜，如今正跟着九梅上人一起，在城中各处堪舆风水，据九梅上人所言，这是在寻找城中爆发瘟疫的原因。

对于金吒莫名其妙的老人缘，李靖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这其间，九梅上人又出手了几次，救回了不少病者的性命，他的声望在城中顿时达到了顶点，在镇民们的眼中，老神仙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不管说什么，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而李靖则任何事都没有再插手，任由金吒他们自己折腾。

这次事了，就要上昆仑了，上山之前，让他独立完成一件事情也好。

至于那个九梅上人的打算，李靖已经猜到了一些。

他还为此特意问过杨奇，据杨奇所说，在他们杨家祖祠中，确实有一样当年禹皇留下的宝物，放在一个密室中，具体在哪里，只有每一代家主知道，也只有他们才能打开密室外当年禹皇布下的禁制。

那件压胜之物，是一种叫做息壤的天材地宝，是当年禹皇治水是非常重要的一件宝物，不过杨家祖祠中存放的数量并不多，只有当黄河发生让生灵涂炭的大水灾时，方才可以召集全镇镇民，在祷告祭奠祖祠之后，由家主打开那间密室，从中取出一小块息壤，投入黄河水中即可。

这千年以来，黄河发生过三次特大水患，都是杨家家主召集全镇镇民，打开密室取出息壤解除水灾的，如今那密室中的息壤存量，好像也不多了。

当李靖听完杨奇的讲述后，就大致明白那九梅上人想干什么了！

果然，又过了几日，九梅上人当众宣称，他已经找到龙门镇此时爆发瘟疫的原因了，是因为梅山山底之处，有一股阴煞之气溢出，必须集齐全镇镇民随他在梅山之上共同祭天，再由他施法，将那股阴煞之气化解，如此这场瘟疫方可消除。

李靖听到这消息时，没有任何惊讶之意，不出所料地笑笑。

本以为那九梅上人真的如此丧心病狂，竟敢屠戮一镇十数万生民，其实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谋夺禹皇留下的息壤而已。

只是这种山水压胜之物，事关一地风水大势，在天庭都有记录，更是有许多大人物盯着，他同样不敢明抢，否则后果不会比屠戮一地生灵轻多少，所以才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而到了梅山之上，祭天的时候，以九梅上人的道术手段，自然有很多手段，让那镇守杨钰为他打开密室，事后却浑然不觉。

李靖甚至敢肯定，那九梅上人绝不会把息壤全部拿走，只会偷偷拿一点，如此才能瞒天过海，不留手尾。

一个不算高明的骗术而已，如果由李靖来做这件事，绝对可以编制出一个更完美，更滴水不漏的骗局。

在杨奇带来这个消息后，李靖写了一些东西，让他带去给金吒。

接下来的事情，就由金吒几人自己去折腾吧！

而三日之后，那场祭天大会终于开始了，李靖离开了城隍庙，抱着看戏的心态，去往了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