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番外三 前尘一梦缚作名(下)(1 / 2)

灵香聚精会神地借以火灵珠纯灵之火,焚烧着第三具尸身,丝毫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然而她的身后,正有个身影慢慢向她靠近。

那身影动作迟缓,看似笨重,却只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声响,若非仔细聆听,很容易被四周虫鸣遮掩了去,更何况灵香现下正全神贯注着。

待那身影进了身前,灵香才有所发觉,可此时却为时已晚,那身影一把掐住了她的肩膀,口中利齿如刃,泛着寒气,张嘴便朝着灵香颈间咬去。

竟是尸妖!

……

素彤仙人双眼赤红,泛着骇人的光,朝着半夏越贴越近。而半夏仿佛是被梦魇住了,竟也盯着素彤的眼睛一动不动,神情呆滞。

刘夏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可那些个白衣人着实难缠。

就在这时,只听得耳边一声炸响轰然而起,随后洞中便摇晃了起来,洞顶碎石不停掉落。

这声响,和先前听到的一样,只是比方才要近了许多,如同就在耳边。

也正是这一声炸雷,那些个白衣人纷纷倒在了地上。

刘夏见状,也顾不得深究,连忙一个纵身,举剑便朝着素彤仙人刺去。

然而还不待他近身,裹着半夏的白布竟渗出了点点墨迹,不过顷刻间,束缚在身的白布便尽数染成了黑色。

素彤仙人见此,急急往后退去,还不待她站稳,便见一道道墨刃自布内飞出,将那一身黑布扯了个粉碎。

刘夏见状,连忙躲闪着飞来的墨刃。待一切平息后,抬眼望去,只见半夏周身,竟飞绕着丝丝缕缕的墨迹,而她正掐着手诀,判官笔则在她周身不停地描绘着,仿佛正在作画一般。

见此情形,刘夏咧嘴一笑,心中暗道:“倒是小瞧了这丫头,不成想她竟还有这等手段。”

半夏也是舒了一口气,亏得那一声炸雷,使得她清醒了过来,否则说不得便被摄去了神魄。

“也不知龙七他们在捣鼓什么……”半夏咕哝着,却不敢放松。

这素彤仙人的本事属实不小,方才都不曾看清她的动作,自己便被缠了个结实,还逼得她将保命的本事使了出来,可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转念间,半夏便决定不再多做保留,随着她指间手诀翻转,判官笔立时便在她身前凌空一划,一道道墨滴飞出,化成一根根墨锥,齐齐向素彤飞去。

素彤见状,只冷声一笑,随后一个挥手,便见两道白布飞出,将袭来的冰锥尽数扫落。

刘夏不禁皱起了眉头,方才半夏的术法轻而易举便将素彤的布帛撕碎,可现下为何却丝毫不起作用。

半夏也很是疑惑,定睛望去,这才发现,那环绕在素彤身边的布帛与方才大不相同。

那布帛泛着五彩流光,仔细望去,竟能看到一道道纹路。

“呵,本事不大,法器倒是不错,竟迫得本座祭出了鳞蜕。”

怪道是身法敏捷,原来是个蛇妖。半夏恍然大悟,可还不待她多做他想,便见素彤一个翻手,一张张鳞片自布帛中飞出,利如刀刃,来势凶猛。

半夏眉头一皱:蛇身有鳞纹,却并无鳞片,这些鳞片又是从何而来?

这厢半夏还在思索着,不防一个力道将她拉至身后,尔后只听一阵“嗖嗖”风声,原是刘夏祭出了化生剑。

那剑化成道道柳条,如鞭一般,将飞来的鳞片尽数打落。可即便如此,两人也只有招架之力,根本就不是素彤的对手。

刘夏心知如此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让半夏先行离开,半夏自然是不会丢下他一人,两厢争执间,素彤却忽的不见了踪影。

两人连忙警觉,可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其踪影。

正是此时,一道布帛猛然缠在了半夏腰间,将其拽离,待刘夏反应过后,素彤已掐住了半夏。

“你若再敢妄动,我就拧断她的脖子!”

刘夏连忙摆着手,直道自己不动,可半夏却嚷嚷开了:“你傻呀,你不动她就放过我了?”

话音刚落,却是一个激灵,原来是素彤正舔着她的脖子。

“这皮囊看着不白,倒是蛮细腻的。既然你如此希望本座不放过你,那本座便却之不恭了。”说着发出“嘶嘶”的声响,尔后颌骨大开,露出了白森森的尖牙。

半夏顿时一阵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个寒颤。就在素彤将要一口咬下之际,只听得一阵嗡鸣,一把大剑横飞而来。

她连忙放开半夏,一个闪身急急躲开,而来人正是龙七。

“还好还好……”半夏对着脖颈好一阵摸探,“小命还在……”

看着坐在原地唏嘘不已的半夏,龙七只觉滑稽,憋着笑将剑拔了出来。

“我便说是妖物,果不其然!”龙七抗起龙渊,杵着赶来的成騋说道。

成騋并不作答,只环顾了一圈,尔后冲着素彤问道:“你将小姐如何了?”

龙七白了他一眼:“你这么问,她上哪明白?”说着冲素彤喊道:“喂!圣女呢?”

素彤轻蔑一笑:“落入口中之食,岂能轻易丢掉?”

这话一出,成騋登时红了双眼,举棍便向素彤挥去。龙七一把没拦住,只摇着头叹了口气,无奈地投身进两人的战局中。

可两方实力悬殊,即便二人配合,也无法敌过素彤。

且不说两人修为如何,便是一来一往间,两人也不默契,不是龙七出剑早了,便是成騋挡在了他身前。

不消片刻,两人便败下阵来,素彤不过是一个术法,便将两人击退。

素彤能有这等实力,龙七确是没有料到,只当她是一方小妖而已,却不想竟如此难缠。不过他也庆幸,亏得灵香没来,否则说不好便会危险了。

其实龙七不知道的是,灵香此番正是有意为之。

一来灵香觉得事出有异,圣女之死定不寻常;二来便是她感到龙七近来有些自满,这可是修行大忌,若不既是令止,日后必酿大患。

可灵香又非是那等说教之人,所以才会故意不理此事,让龙七在此中吸取到教训。

她看到龙桥镇时便觉此处有妖患,故才痛快应下半夏所求,却不想这妖修为至此。

龙七这厢还在思索着如何应对,成騋却大吼着再次冲了上去,气得龙七直想骂娘。

通过方才一番对阵,明显可看出他们与素彤之间的茶具,如今素彤之所以还同他们打,怕也只是将他们当成猎物,逗着他们玩呢吧!

灵香总说成騋是个稳重可靠的,现下看来,还不是个死气强健心眼全无的傻大个。

可有什么招呢,总不能眼见着他去送死不是?

龙七一面叹着气跟了上去,一面不停地思索着对策。

就在那两人与素彤缠斗之际,刘夏赶忙将半夏扶至一旁,查看着她可有受伤。可半夏也只是唏嘘了一阵,便将心思放在了缠斗的三人身上。

她面上若有所思,忽的好似几次了什么,在身上一阵摸索着,不时便翻出了一张褶皱的符纸。

刘夏仔细一看,这不是二次演武灵香给他的符纸么?先前还以为弄丢了,不想竟在半夏手上。

只是她又是何时拿去的?

半夏盯着手上符纸也不言语,心中却是忐忑。她从未用过召神符,以她目前的修为,也不知能否成功,但就目前形式来看,若能借以神力,说不得会有转机。

刘夏着实不知半夏在想什么,还以为她被吓着了,正要开口安慰,却不防半夏猛然抬头,险些被她撞到了下巴。

半夏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夏,后者一脸莫名。

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如此一想,半夏立时夹住召神符,捻指掐诀,口中一阵念念有词。

就在刘夏疑惑着她想做什么之时,只见召神符上一道灵光环绕,尔后便被半夏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顷刻间令黄扩散,刘夏只觉一阵暖意灌注,还不及开口,便昏了过去。

但是……

但是刘夏也只是一动不动地跪坐着,半丝反应也没有。

果不其然,还是不行!

半夏一脸沮丧,正要将召神符撕下,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响,原是龙七二人撞在了身后的石柱上。

眼见着石柱裂开,半夏看着都觉得痛,亏得那两人能承受得住。

就在她将心思全放在三人身上之时,刘夏却自她身后悄无声息地露出头,捏着下巴仔细看了一阵才幽幽开口:

“嘶~不得了哇!居然是虺,真是许久不曾遇到了呀!”

半夏唬了一跳,连忙推开丈远。面前虽说是刘夏不假,可他万不会以这等语气说话的。

可她转念一想,莫不是召神符起了作用?

望着刘夏胸口泛着灵光的十八三印,半夏犹豫着问道:“阁下可是弟子方才请来的天神?”

刘夏听言捋了捋下巴,一脸得意道:“不想你小小年纪,竟能请得本星君降神。不错!本星君便是天上二十八星宿的毕月星官,想必……”

半夏大喜,还未待毕月乌说完,便急急扯住了他的衣袖:“星君既已降临,那便请星君快快施展申通,收拾了那为祸一方的妖物吧!”

毕月乌面上得色未退,话却梗在了厚重,望着满面希冀的半夏,他两眼一转揶揄道:“这个……你看,那俩娃娃本事也不错,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取胜,就用不着本星君……”

如此所言,半夏哪里还不懂,只满眼蔑视地白了毕月乌一眼:“你……怕不是打不过吧……”

毕月乌面上一滞,张着嘴半晌也说出个所以然。见他如此,半夏更是笃定了方才所说。

“什么星君天神的,也不过如此嘛……”半夏咕哝着转过身去,再也没搭理身后的毕月乌。

话虽说得小声,毕月乌却听得真切,仿若一巴掌打在了脸上,神情尴尬不已。

想他虽为星君,却与四木禽星不同,不过是个司雨之职,哪里有捉妖之能。说起来,便是昴日星官来,也比他强上百倍。

先前于天上得召,他还好一阵兴奋,想着许久不曾来世间,定要好好看看,却不想竟受到一个小丫头的奚落,面子上着实有些挂不住了。

“咳咳……”毕月乌假作轻咳,“这收妖之事,本就是雷部二十四天君之职,本星君不过是文职天神,自然是不擅长的,不过却知晓如何克制于这孽畜。”

听得此言,半夏立时回过头去,满眼放光地看着毕月乌:“神君此言当真?”

“那是自然,”毕月乌捋着胡子,才发现附身之人根本没有,只挠了挠头,“这孽畜虽堕身成虺,但未脱蛇相,此时若以雄黄酒附之,必能削其修为。”

毕月乌语罢一脸得色,可半夏却犯了难。

雄黄酒?这一时半会的,上哪弄雄黄酒去?再说了,坊间都说蛇怕雄黄,实则不过谣传而已,这雄黄酒又能有什么作用?

正想着,龙七成騋二人再次被击倒在地,这一回两人似乎伤得不轻,艰难支撑着,却始终未能起身。

“哎呀呀!”毕月乌怪叫道:“虺毒极阴,这俩娃娃怕是中了招了。”

许是素彤玩得腻了,不想再与二人纠缠下去。只见她袍袖一挥,登时抛出道道鳞片,密布如急雨,直直向二人打去。

半夏见状,也顾不得多想了,直冲了出去。可龙七成騋二人相距甚远,护得一人却顾不上另一人。

毒鳞近在咫尺,千钧一发之际,厅上忽的平地生风,狂卷着将鳞片打散开去。

“小丫头,本君可只能帮你到这了……”话音刚落,刘夏胸口的召神符便消散开去。、

素彤眉头一皱,直到是将这两只老鼠忘了。

只见她腾地一跃,猛地朝半夏冲来。便是这时,一道水雾飞溅而起,浇得半夏浑身湿透,一股刺鼻味道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