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孙内侍监走了之后,阿爹来问她和孙大人说了些什么。

“说那个吴督军的坏话。”元昭胸怀坦荡,“就算这次陛下不惩罚他,京里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姓吴的不和,居心叵测之人为了嫁祸于我,万一出手对付他呢?”

正好达到她借刀杀人的目的。

众所周知,北月氏的族人如今是夹着尾巴做人。只要家人保持谦逊低调,让姑父陛下抓不住把柄,朝廷还要依仗父亲的领兵才能,断不会任人诬蔑陷害。

“到那时,吴家人伤了白伤,死了也白死,还不用我亲自动手。我以后回京亦不必在吴家人面前当缩头乌龟,岂不快活?”元昭说出心中所想。

作为臣子,敬着公主皇子们是礼数,是理所应当。

要她向狗腿子们卑躬屈膝,那就太憋屈了,受不了。

“不知而自以为知,百祸之宗也。”定远侯瞥闺女一眼,端盏抿了一口茶,“轻敌乃兵家大忌,你报复心重,最易被人请君入瓮。”

“阿爹怎知我轻敌?”元昭不服,辩道,“成人谨慎,可我是小孩,打不赢找救兵乃是常理。阿爹大直若屈,我大巧若拙,天家最是乐意。”

像北月这种亡国之后,最忌讳有一个贤明的名声。

阿爹已经屈从现实,他的子嗣若是蠢笨的,人家欢喜还来不及呢。

“乌先生平时就教你这些?”超纲了,定远侯神色凝重。

“先生不拘小节,心之所至,必倾囊相授。”关于身边的事,元昭从不对阿爹隐瞒。

她是女子,不能去私学,阿爹便请了一位前程失意的儒士到府里教她学问。此人姓乌,名符,见她已经启蒙记性又好,便教她一些晦涩难懂的经典读物。

乌先生是位妙人,自知学生是个女子,将来于功名无望,索性想到什么教什么。

如此这般,足足两年有余。

“昭儿,你是女儿家,再大些就要议亲了。过几天让季五请位绣娘回来教你女红,其余的事有阿爹和你三哥处理,你就别操心了。”定远侯不与她争辩。

“啊?学女红?”元昭一听,不乐意了,满脸的嫌弃,“我日间够忙了。”

先是乌先生的课,每日近百句要背诵如流,回头还要抄写十遍,包括注释与她理解的涵义。另外,字要写得好看,写得不好,待先生检查后再罚二十遍。

与今日的授课量叠加,一般孩子受不了,昔日伺候的阿玉就很同情她。都这样了,她还要挤出时间练功,玩阿娘给的猜猜猜小玩具。

哪有多余的时间学女红?!

“那也要学!”定远侯决意不再惯她,“你是女子,又生在北月家,未必嫁得好。若嫁入寻常百姓家,事事要自己亲力亲为。你现在不学,将来谁替你做?”

以凤氏子孙的肚量,闺女的未来不容乐观。

唔,阿爹的话有几分道理,伤脑筋。

元昭蹙眉,袖手深思,最后决定了:“阿爹,我以后不嫁,我娶一个回来还不行吗?”没有她解决不了事,如果有,那肯定是暂未想到。

噗,定远侯喷茶。

这死女子,屡屡口出狂言,差点呛死她爹。

也怪他疏忽,多年来一直把她当成男儿养。把她教得这般轻狂,愧对未来亲家啊!

如果她嫁得出去的话……

不管元昭的强烈抗议,第二天的破晓时分,阿爹回营地了。

听完乌先生早上的课,午间休憩片刻,然后在季叔的虎视眈眈之下,她拜了一位颇有江湖骗子风范的瘦道士为师。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