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无羡这个刚从死里逃生的,神采奕奕地起了床,朱寿这个英勇救人的却病倒了,额头滚烫,身重恶寒。
“早知道,昨晚就该将那一盏姜茶给你灌下去!”无羡嘴上说着狠话,心里还是软了下来,忙让马哲找了个皮囊,灌满冷水,冻成了冰,做成了简易的冰袋,搁在了朱寿的额头给他降温,又让柴胡取来高纯度的烧酒,正给他擦拭着四肢,张永抱着一大堆奏疏来了,数量多到顶到了他的下巴,让无羡气不打一处来,“刚过了上元,就不让人休息了?人还病着呢!”
张永垂着眸,径直来到榻前,将奏疏放在了朱寿的枕边,“这些都是弹劾圣上的檄文,指责圣上失德,上天示警,复有乾清宫之灾。”
“什么上天示警?”无羡为朱寿叫屈,“昨日的火灾明明是有人故意纵火,凭什么怪在你的头上?!”
朱寿从奏疏中随手挑了一卷,抖开后粗略地扫了一眼,便丢回给了张永,“朕病了,就没一份请安的奏疏吗?”
这个真没有……
不过,张永可不敢这么答,太伤人了,只能垂着头保持沉默。
朱寿坐了起来,额头的冰袋滑落下来,被他随手丢在了一旁,“告诉那群老家伙,朕病了,万事容后再议。”
“老奴已经说了,这会儿,人都跪在了奉天门外,要求……”
朱寿冷笑一声,追问道,“要求什么?”
张永瞥了眼无羡,再次将头垂了下去,“要求圣上除祸妃,下罪己诏。”
无羡愕然,没想到乾清宫这把火,最后居然烧到了她这个受害者的身上。
这也太冤枉了吧!
“我和马哲在火灾现场发现了桐油,只要抓住了凶手,他们自然无话可说了。”
朱寿捂着发疼的脑袋,“这事,我已让人去查了。害你的宫女已经烧死在了火场,还剩一个王满堂,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无羡没想好。
朱寿替她决断道,“那就打她三十大板,将她贬去浣衣局。”
“那么狠?”无羡讶然,抿了抿唇,道,“昨日看她的样子,怕是不知情的,不如从宽发落吧……”
“你为马哲和张简求情也就罢了,”好歹是两个忠心护主的,“怎么,对一个三番两次要害你的人也如此心软了?”
对待敌人最忌心软,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生。
朱寿恨不得撬开她的脑袋,将她之前她对付巴图孟克的那股子决然与狠劲找回来。
平心而论,无羡真不是心软,只是考虑到,“王满堂涉及我选秀时所受的冤案,还没找到幕后的黑手呢,万一她被折腾死了,线索岂不是断了?
“再者,昨夜吴二丫的举动太过疯狂,回头细细想来,多半是受人唆使,抱了与我同归于尽的想法。留着王满堂,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
只要不是心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