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命人在洛阳城东的洛水边上建了一座周公庙,并且让巫师大肆宣扬周公托梦于郑王,必须立即发兵讨伐李密,而且讨伐一定要成功,要不然洛阳城中会发生瘟疫,所有人都会因此而死光光。
这种封建迷信的拙劣手段,若是搁在现代,人们肯定只会当成笑话,嗤之以鼻,但在深信鬼神之说的封建社会却是十分管用,尤其是王世充的部下绝大部份都是来自江都一带,楚地的百姓本来就迷信巫蛊之术,所以无不信以为真,非常害怕发生瘟疫,纷纷主动请求出兵讨伐李密,战意空前高昂。
王世充眼见军心可用,立即挑选了三万精兵,外加两千骑兵东出洛阳,逼近偃师,驻扎在洛水南岸,不过却没有立即发动进攻,显然在等候高齐和李唐这两边的动作。
数日之后,消息传来了,高齐兵分两路,一路由徐世绩率领,从东郡往西进攻荥阳郡,兵力三万余,另一路由卢升率领,从汲县往西攻打河内郡的临清关,兵力同样三万余,而高长卿自己则仅率万余兵力监视黎阳仓中的守军。
所以高齐方面已经按照约定出兵响应了,倒是李唐方面还没有动静,也不知李渊这只老狐狸打什么主意。
又过了数日,李密终于率领六万大军从金墉城赶来,驻扎在洛水北岸的邙山脚下,与王世充部隔河对峙,而这个时候,李唐方面终于有动静了,兵分三路,分别从轵关陉、太行陉和孟门陉攻打河内郡。
王世充收到消息后精神大振,当下不再迟疑,立即下令进攻偃师,并且在洛水上搭建桥梁,做出要渡河决战的架势。
不得不说,王世充带兵打仗还是颇有几把刷子的,在偃师城北击败了李密的先锋刘黑闼,李密又派了王当仁和周法明渡河支援偃师,均被王世充击败了,狼狈逃回了洛水北岸,而王世充则趁机兵围偃师,偃师守将郑颋只能关闭城门坚守不出。
王世充三战连捷,军队更是士气高涨,加快在洛水上搭建桥梁,准备与李密的主力决一死战。
夜幕降临,无月无星,天空黑沉沉的,一场雨雪或许正在酝酿,洛水两岸灯火通明,李密部和王世充部的营地沿河分布,各自延绵好几里地,营火如星罗棋布,旌旗猎猎,气氛萧杀。
此刻,王世充正站在南岸的眺楼上眺望北岸,淡蓝色的双眸泛着丝丝阴寒,果真像一条准备择人而噬的毒蛇。王君度和王仁则静静地站在王世充的身后,神色凝重,如临大敌,尽管开门红三连捷,但是李密只是损伤了一点皮毛,主力仍在北岸虎视眈眈。
“君度,高长卿可还在黎阳仓?”王世充忽然问道。
王君度点头道:“在的,昨日侄儿才收到蔷薇和芍药的确切消息,不会有假。”
王世充闻言才放心地:“那就好!”
王君度奇道:“叔父是担心高长卿会偷袭洛阳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高长卿此子狡猾得很,不得不防,现在本王将洛阳城中六成的兵马都带出来了,洛阳城中的防守力量大减,高长卿和李渊说不定都会打洛阳的主意,都不是省油的灯呀,本王在算计他们,他们说不定也在算计本王。”
王仁则笑道:“侄儿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王世充目光一闪,不悦地道:“这是为何?洛阳可是本王的根本所在,若是洛阳丢了,本王必然败亡在即,整个王家也得跟着倒霉,你小子也休想能得幸免。”
王仁则笑嘻嘻地道:“侄儿是王家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是对叔父你忠心不二了,不过洛阳墙高城厚,城中还有近三万守军,而且叔父肯定也作了妥善安排,有什么好担心的,高齐和李唐若打洛阳的主意,非但占不到便宜,说不定还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王世充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斥道:“就你小子聪明是吧?”
王仁则大言不惭地道:“侄儿估计会比叔父你蠢一点。”
王世充笑骂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