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舟循着来路往外面走。
然而才不过刚出大门,江小舟就发现苗红云的大门口乱糟糟的。
而江小舟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厮也正站在门口与人争吵。江小舟听着两句,似乎是说苗红云以前说要大价钱收购什么东西,然而如今却又突然说不要了。
而那些因为苗红云一句话就去寻东西的百姓,不仅是铜钱没能赚着,还有人为此受伤。等着用银子换钱救命呢。
所以这才由姓周的老汉带着大家伙过来想要与苗胖子理论。此刻周老汉是与小厮吵的面红耳赤,一根粗萝卜般的手指头戳的小厮是疼的直哎呦。
江小舟知道自家妹子脾气,目光在人群里微微一找,果然就瞅着了同样一脸义愤填膺的江小月。
江小舟走下台阶,从人群里拽出来江小月,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江小月仍自愤愤不平的说道:“这苗胖子果然就不是一个好东西,真是为富不仁。”
“前些日子苗胖子说要悬赏一种叫做木蟾液的东西,可是突然就又不收货。那些百姓急着换钱救命,这不就闹起来了。”
“木蟾液?”
“嗯,好像是叫这名字……”说到这里,江小月似乎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哥哥可不才从“坏人”的家里出来,于是便开口问道:“你先说说那苗胖子承认了吗?是不是他找的你麻烦?”
江小舟把里面的事情和江小月说了一遍。
江小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江小舟赶紧拉了一把:“你这是干什么去?”
然而江小月却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他都承认了,那还留着这种人做什么?你且等我去叫了城中守卫过来,直接把他家抄了,正好也给这些百姓出气。”
说完这话,江小月上下打量了一眼江小舟,目光中有些鄙夷:“你可别告诉我不是诈他,而是真想和他做生意。你要是让爹知道,非得打断你的腿。”
江小舟无奈说道:“做个什么生意,我那不是与虎谋皮么。”
江小舟转头看了一眼苗红云的宅院,此时那位管家苗正已然走了出来,不过却痛痛快快的递出了个钱囊,另外也从百姓那里接过了个小瓶子,随后就关上了大门。
而此刻聚集的百姓们,则也准备离去。
江小舟示意江小月一起跟上那伙儿百姓,嘴里则解释道:“之前在里面和苗胖子交流的那几句,我总感觉他还有说的不尽不实的地方。”
“怎么说?”江小月的一双大眼睛顿时看向江小舟,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江小舟边走边说道:“如果真按照他所说,他是为了赚钱才绑我,然后要挟咱爹,那怎么可能这么痛快的就答应我分他利润的事儿?”
“那他就是怕你找他麻烦呗?”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但是我总觉得他答应的也太容易了些。”
江小舟与妹妹江小月跟着那些百姓一路东绕西绕的,不多时就走到了临川城的南街。
南街这里住着的都是生活条件一般的老百姓,平日里大多赚的都是些辛苦钱,所以自然远不比江家所在的东街,或者是商铺所在的西街要繁华。
但是一路上家家小院内炊烟袅袅,街边也有老人下棋聊天闲谈,却是处人情味极浓的街坊。
又走了片刻,江小舟眼见那些人进了一处外貌略显老旧的学堂,于是便带着妹妹小月也跟了进去。
学堂里面聚集的百姓不少,而且人人脸上皆有愤慨神色。
江小舟才走近,便看见之前回来的周老汉还有其他百姓,此刻正围在一个呜呜闷声哭着的中年妇人身边。
那中年妇人却也不知已经哭了多久,此刻双眼红肿的已然和桃子一般,却仍旧是不错眼珠的盯着学堂内里,也不知再等着什么。
而那周老汉似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后,却最终只是把钱袋放到中年妇人身边,然后自己则蹲在了边儿上一脸的苦闷神色。
很快,学堂内里走出来了个穿着青衫的中年男人,身侧还挂着的木箱。
而一瞅见青衫男人出来,迅速站起身来的周老汉连同中年妇人,就立刻围了上去。
只听中年妇人声音颤抖着问道:“我儿小宝……可还有救?”
青衫男人目光有些不忍,微微摇了摇头。
中年妇人身体微微一晃,片刻过后却是一把拿起钱囊,塞到了青衫男人怀里,自己则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裴大夫,我把银子都给您,求求您,我就小宝这一个儿子啊,求求您救救他。剩下的银子,我以后的日子做牛做马也还你。”
裴大夫叹了一口气,先是看向周围的其他妇人,示意她们扶起跪在地上的中年妇人,然后方才说道:“之前如果能买下药材的话,的确还有可能。只是如今我虽然已经用金针定穴尽量控制毒性蔓延,但终究还是迟了些……吴家婶子,您节哀吧。”
一听这话,那吴家婶子整个人顿时愣住,几秒钟之后,整个人便好似被人抽没了骨头,整个儿软了下去。好在周围刚才扶起她的其他妇人,仍旧并未撤手,这才没让她就此摔在了地上。
但是人虽然是立住了,但是吴家婶子此刻双眼当中只剩一潭死水,已经是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周围人无不看着心头不忍。
江小舟兄妹也亦是如此。
江小舟低声向身边站着的一个汉子询问,那汉字虽然瞧着江小舟面生,然而他此刻本就心中憋得慌,想要找个人把话说说。
所以如今一听江小舟问起这事儿,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要说那吴家婶子也是个日子过的挺惨的寡妇,自己男人没了以后,是拼着命的才把儿子吴小宝带大。
那吴小宝别看只有七八岁,但却特别懂事,现在也知道开始帮着自己的娘干点杂活儿,眼瞅着娘俩在熬几年,就能开始过上点舒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