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的视线注视下，白露面容平静。
她的元神被封，肉身沦为凡人。
唯一能够暴露出她底细的地方只有丹田。
她不知道对方究竟对于没有融合本源碎片晋升的真仙种子是什么态度。
但是在一个未知存在暴露这一点，绝对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对方的手段十分粗暴，哪怕她魂力全失，也能感受到那赤果果的审视目光。
很明显，对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动作被发现。
还好，对方似乎没有发觉。
她的丹田既然连九凤仙人的诅咒都可吞噬，想必也能瞒过对方的探查。
接下来的反应，果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听到少女只是猜测，那道声音缓和下来。
“为什么这样认为？说来听听？”
无形中有力量将她锁定。
少女神色淡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紧不慢的开口。
“那位九凤仙人，也就是锦绣金凰，本来已经是锦绣大世界之主，没道理再背叛整个世界。”
“除非他真的发现了凝练纯阳，成就真仙的希望，否则这样气吞万古的大能是不可能如此自毁根基。”
白露一副思索模样。
缓缓说出自己的见解。
“呵呵，气吞万古？”那道声音冷嗤一声，“我呸！你以为他有多么天姿纵横？惊才绝艳？”
“若不是他当年走运夺舍了锦绣大世界诞生的第一只凤凰，说不定他还是那只泥地里的爬虫，不知道现在已经轮回多少次了。”
那道声音语不惊人死不休，说话间又吐露出不为人知的荒古隐秘。
就连一旁的灰衣青年都微微诧异。
白露也同样表露出震惊之色。
但是心中却是古井无波，十分平静。
没有任何意外。
对于九凤仙人，她也许一无所知。
可对于锦绣金凰，她却了如指掌。
听着对方的讲诉，白露仿佛在听自己的设定。
那道声音的语气森冷，两人都听得出来，对方对那位锦绣金凰是发自心底的厌恶。
她的话还在继续，满嘴不屑的诉说着锦绣金凰的不堪往事。
“当年魔灾降世，无数先天生灵陨落重伤，最后便宜了那只爬虫。所以，你们不要将孽障想象的太高尚，他虽然拥有神兽的躯体，但是灵魂还是那么低贱，注定成不了什么大出息。”
“你能想象那种永远无法突破的绝望吗？当一年，两年，无法突破，你也许不在意，当百年千年万年，依然无法突破，你也许还能坚持，但是当十万年，百万年，千万年呢？你恐怕会发疯。”
“那种明明就在眼前，却永远无法触及的挫败感，是你们难以想象的。这是大道之劫，仙人掌握大道规则，拥有了与天地同寿的寿元，最终却如同这片天地之般被封锁在这里，不能寸进半步。”
“面对暗淡无光的前路，他的选择跟凡夫俗子没有什么区别。”
那道声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你们不知道吧，那个所谓的锦绣大世界之主，为了更进一步，是如何卑躬屈膝，像狗一般在我面前乞求？”
空间中的笑声有些癫狂，声音如冬天的寒风般直灌两人耳中。
让两人不由自主感到双耳一阵刺痛。
对方的话语恶毒，看来与那位锦绣金凰真的有深仇大恨。
白露闻言，却神色一动，神态立即变得恭敬道。
“听前辈的意思，也是我锦绣大世界的太古先贤，不知可是天地二皇中的其中一位？”
天地二皇，天地而生的先天神圣。
传闻中，乃是锦绣大世界最早的两位仙人。
即使在上古时代也是传说中的人物。
当白露提到这个名号，那道疯狂大笑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冥冥中一道神圣而威严的巨力压来。
“小丫头，你知道什么？”
那道声音突然无比森冷。
这一刻，白露只感觉四面八方的空间向她挤压而来。
空间中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将她攥在手心，缓缓的将她提起，并且一点点挤压她胸腔中的空气。
白露知道，这只是对方情绪波动，无意间泄露的一丝气息。
但对于沦为凡人之躯的她来说，却犹如炼狱一般难受，胸口沉闷，浑身上下针扎般的刺痛。
甚至在灵魂深处，有一股力量蓄势待发，时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闷哼一声，强忍身上疼痛，神色平静道。
“我听前辈语气口吻，想必也是我锦绣大世界的高人先贤，所以便有所猜测。”
她艰难开口，瞳孔深处却一片幽深。
“那你怎么觉得我会是天地二皇之一？”
那道声音冷冷道。
白露身体提在半空，不紧不慢的分析道。
“锦绣金凰已是太古仙人，能够与他有交集还能存活至今的恐怕只有那与天地同寿的仙人了。”
“而我听前辈话中意思，想必也是我锦绣大世界的仙贤，甚至辈分还在锦绣金凰之上。”
“而锦绣金凰已经是最古仙人之一，是整个大世界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三尊仙人。”
“古往今来，锦绣大世界的仙人就那么几个。”
少女被无形的力量悬在半空，却口齿清晰，娓娓道来。
“算来算去，也只有传说中荒古时代的天地二皇，才能有这么大的口气，称那位第三仙，一口一个孽障。”
她抬起头，双眼明亮，一双漆黑的眸子格外闪亮。
“修炼界故老相传，锦绣金凰荒古之初曾拜师锦绣大世界第一位女仙地皇岳鉴，不知眼前可是岳鉴娘娘当面。”
白露话语落下，空间中陷入一阵寂静。
一旁的青年微微错愕，不由转过头来。
而少女却是脸色沉静，内心如同暴雨过后的湖水般清澈透明。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露的身影缓缓落下。
空间身处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空明而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