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回到马车上,支着下颌所有所思。
车轱辘重新滚动起来,郭曼青见她久久无声,打趣道:“去了那么久,可瞧出些什么来了?”
平安回神,摇头蹙眉,“那死者脖子上的血窟窿不像是人为,又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显然是一击毙命,可为何他身上没有留下妖邪之气,这么短的时间不应该消散得这么快,还有我隐约看到他的神色,既不见惊恐,也不见绝望,反而很平和,好像死得很心甘情愿,真是太奇怪了。”
“我就随口一问,你还真分析起案情来了。”郭曼青哭笑不得,“那死人的事自有官府去管,跟我们没关系,你可别再瞎掺和了。”
说完见对方胡乱点头,敷衍应着,她就知,肯定又没听进去。
车外喧闹声不停,平安忍不住掀帘往车后望去,抬着尸体的衙吏走远,看热闹的人群你一嘴我一句后,又意兴阑珊地各自离开。
她直盯着那条昏暗的窄巷,直至马车转弯,巷子口彻底消失在眼前,方收回视线,幽幽开口:“我们可能得早些取了那九幽镜离开,嵞州只怕就要变天了。”
车内两人皆不解看向她,“这话何讲?”
“听说死的是个府衙的小官,可我观那些衙吏收尸时并没有多惊讶,对待现场也是草草了事,分明是早有所料。”她冷冷勾了勾唇,“我看应是有些人乐见其成得很,正好可以以此栽赃嫁祸,借机发难。”
大燕皇帝派来的兵士恐怕还在嵞州,要想彻底撕破脸,打起来,总需要个由头。
闻言,黎姗脸色惊变,“那我们等下便与慕容他们说,今晚就动手。”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外头,几人收了收拾,分头去打探那富商的府邸。
平安一直寻到日暮时分,有些渴了,便就近找了个茶摊子坐下来讨口水喝。
摊主本要收摊了,见她一个姑娘风尘仆仆的,便留了她一条凳子,边帮她倒了碗茶水,边道:“姑娘喝了这碗水还是早些找个落脚地方,莫要在街上闲逛,再晚些可就要宵禁了。”
听着他的话,确见街道上的行人一下子少了许多,还在的也是行色匆匆,急着打道回府的模样。
她疑惑,端起的茶碗不及送到嘴边,又放下了,“嵞州城内的宵禁竟这么早?”
“以前倒也不这样。”摊主叹了叹气,“这不是朝廷来了个大官,正调查我们城主大人,又加上近几日接连有府衙的官爷莫名其妙失踪,所以城内禁严着,咱们这些平民也说不上话,夜里只好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你是说经常有官员失踪?”平安错愕,“这事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可有找到人?”
反正这会儿也不用接客,摊主倒乐得与她唠唠,想了一想,回道:“我记得便就是这个月起始,朝廷的大官进城后没几日,人找没找到我倒不知,不过听说今日在平康坊那巷口找到具尸体,好像说就是几日前失踪的一个官爷,那死相别提多吓人,整个喉咙都被人挖空了,你说这寻常人怎么下得去手?”他砸了砸嘴,就像是亲眼瞧见了那惨状一般。
失踪了几日的人,突然死在了人来人往的巷子里,怎么听都觉得十分蹊跷。
平安沉吟片刻,“这些失踪的官吏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我哪知道,不过城里头都在传,说是他们牵扯上了城主大人的案子,所以被人……”后面的话他未脱口,却给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含义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