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就要告辞,可没绕过沈重黎就被拦了下,“我让周君生替你告知了绝尘,你会在香陵多留几日,屋子我已经派人收拾出来了,你先回去歇息。”
平安呆了呆,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正值初夏,窗外碧影斑驳,姜沉香一动不动坐在窗前,表情木然,任晨光透过窗纱落在她乌黑的鬓发与娇艳的侧脸的上,远远看着,直如画中人一般。
沈重黎待她倒还算怜惜,未动过什么酷刑,甚至放出了她的贴身女婢照旧伺候着。
只是一夕之间家破人散,父母亲失联,兄长还成了在逃的要犯,从一个娇娇小姐变成了笼中之雀,这般落差,哪是一时间能接受得了的。
绿芜看着不过几日光景便迅速消瘦下来的自家小姐,端着粥碗,好说歹说,说得碗中的清粥都凉了手,也未劝动面前人吃上一口。
她无奈又难受,心里发酸,忍不住抹着眼泪连连哭求:“小姐,您便吃一点吧,再这样下去,您身子怎受得了……”
姜沉香依是盯着窗外,“绿芜,你说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大公子怎会不要小姐,他只是,他只是——”绿芜一个小小的丫鬟,又哪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想了好一会儿想不出个说辞来,只得道:“大公子肯定会回来接小姐的。”
姜沉香惨然一笑,“他如果还要我,怎会什么都不跟我说,自己跑了。”
绿芜稀里糊涂的,只捡好听的说:“大公子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是抛下了小姐,他可能正在寻给姜府洗刷冤屈的法子。”
言及此,见姜沉香好似终于活了,转头看来,绿芜赶紧再接再厉,“大公子最是疼爱小姐,平日里都舍不得叫小姐受一点委屈,要是得知小姐为此茶饭不思,还不知要多心疼,所以小姐你就算为了大公子,也多少吃一些,千万不要枉费了大公子一片苦心。”
闻言,姜沉香突然开始垂泪,泪水犹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往下掉,愈发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人。
“我真不知道姜府为何会藏匿异兽,我也不知道大哥为何会包庇姜恒,绿芜,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绿芜心疼得不行,放下粥碗,便抱住自家小姐,安抚道:“绿芜相信小姐,绿芜知道小姐最是仁善,断不会与那祸害人的妖兽扯上瓜葛,都是他们胡乱猜测,绿芜相信大公子也是无辜的。”
姜沉香在她怀里抽泣一阵,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来,“绿芜,我想去找哥哥。”
绿芜面色微僵,“可外面守着好些官兵,连我都走不出去……”
姜沉香眸色一黯,“是啊,我怎可能出得去,他们早就认定我与那姜恒是一伙的,只怕过不了多久便要将我也一道处死。”
绿芜想说“不会”,可张了张嘴,到底说出来,现下莫说姜沉香,他们这些下人也人人自危,她可是亲眼瞧见过平日那总是耀武扬威的管事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惨状,她能逃脱刑法也亏得是姜沉香的贴身侍婢之故。
她心下戚戚然,正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姐,忽听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我可以帮你们逃出去。”
两人立时循声望去,看到来人,皆是一惊,“平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