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尺回道:“督帅所言极是。但属下的意思是,粮草是死物,人是活物。粮草出问题,那就一定是人的问题。李将军所率士卒大多数是豫鲁籍贯,他们的家都在海的对面,和满虏没有任何牵连,更不可能主动去投靠满虏。但其中却有一营士卒,他们多数都是辽东人,而且还是曾经投靠过满虏的辽东人。我和李将军商议过此事,就想请督帅把这一营士卒留下,以免生事。”
周显皱眉道:“你说的是杨震手下那一营?”
李开夺取了觉华岛之后,留下自己手下大将辛志华率两营精锐留守,而他自返复州前线。后来补充兵力,除了他原有的嫡系人马外,周显让杨震和王俊两人也受其指挥,并各领两营人马。
无论是王俊,还是杨震,手下都有不少新卒,也各有嫡系。王俊的嫡系是曾经和他一起占山为王的穷苦兄弟,杨震的嫡系是随他一起反清而回的辽东军卒。他们自动抱团,差不多都占了一营。
刘玉尺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周显想了想道:“杨震虽然两次降清,但第一次是被随其主将祖大寿降清,第二次又是随吴三桂投清。他非主将,这些都非他所能做主。后来无论是卢兵部偷袭锦州,还是李来亨攻下榆关,他都是第一时间举兵起事,可见其内心对满清的真实想法。难道他这样的所为,还不值得信任吗?”
刘玉尺道:“督帅,我们并不是不信任杨参将,而是不信任他手下的士卒。祖大寿、吴三桂能胁迫他一起投清,那他手下的士卒难道都是心甘情愿归顺督帅的吗?觉华岛是一个绝地,若是不能齐心应敌,岂能久守?”
周显眉头紧蹙。
刘玉尺所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就因为这点怀疑而强制一营士卒留下,那今后如何让他们在军中行走。一军之将的态度基本上代表全军的态度,如果周显表现出对他们的不信任,其他各军必将他们彻底孤立起来,到时候即使再忠诚的将士也会生出异心。
周显想了好半晌,端起酒壶给李开和刘玉尺斟满,和他们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这样的事情,我断不能为。”
刘玉尺顿时心急,“督帅,这……”
周显摆了摆手,止住他继续往下说,“玉尺公,我乃全军主帅,考虑的是全局。宁可手下将士负我,我不可先负我手下将士。否则将来谁还愿意为我效力?实际上,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解决问题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