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允彝淡淡一笑,“那卧子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陈子龙摇了摇头,“若是不被督帅任命为济南知府,就算张侯府向朝廷举荐我,又有谁会真的在意?只是观新皇近来所为,他并非庸主,所以我有点犹豫。”
夏允彝点了点头,“你我二人相交多年,彼此了解,有些话我便直说了。我所擅长乃治理一地百姓,让其能够安居乐业。徐州刚经战乱,正是吾能发挥所长的地方。而卧子你在这方面虽然稍逊于我,但兵法战略、农田水利、赋税财经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你是宰辅之才,志向高远,前去南边如若受到重用,必将大展宏图。”
说到这里,夏允彝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南边士人云集,从上到下,每个职位都有数人等待供职。张侯服不过一参将耳,他的举荐真能让你受到重用吗?济南知府官职虽只是五品,但督帅所掌不过一山东。济南乃治所所在,山东地位高于你者也只有寥寥数人,岂是南边小小兵部主事可比?而你暂时留在山东,充分施展你的所长,天下人都可看到。那时再回到南边,才会受到真正的重用。”
陈子龙眉头紧蹙,没有回话。
夏允彝也没有再说。
远处,铛的一声巨响。
周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点将台上,李定国和李开领令而去。
只见他们站在高台前段,轻轻挥动旗帜,八千精卒所组成的队阵顿时分步骑两列向两边分散开来。
步卒向左,骑兵向右。
等骑兵让出空间,步卒踏着金鼓声前后挪移。手中武器上下挥动,口中高喊着各种口号,气势惊人。
等前队士卒退开,最后场中留下一支一百八十人的火铳兵阵。前后六个小阵,十人一排,三人一列。
砰砰一阵乱响,硝烟弥漫,一排竖起的木排上顿时出现了无数圆洞。等一列兵卒射完,自动退到后阵装填火药,另一列士卒随之上前,继续射击。
他们刚退场,只听一阵如狂风暴雨般的马蹄声,震动全场。两千骑卒绕着营场快速奔驰,一边奔驰还一边做出砍杀的动作,越过一道道沟坎和人为搭建的各种障碍。看他们的气势,别说是敌人。就是前方是一座城池,也足以踏平它。
最后李定国走下高台,亲自跨上骏马。他吹了一声呼哨,率先奔驰向前,一千骑卒紧紧随在后面。
他手持弓箭,直射向远处摆放的草人。一千士卒一起拿出弓箭,瞄向同一方向射去。
顿时整座天空被羽箭覆盖,等落下去,草人上已满是羽箭。三轮过后,场中已无一个挺立的草人,都被羽箭的重量压倒。
过了不知多久,金鼓声停了,喊杀声也停了。士卒重新汇聚成整齐的队形,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