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取来一个刚凿成的木碗,倒了一满碗,向众人道:“我叫周显,现在的官职是山东总督。也就是说,山东境内的事情都由我负责。你们之前虽然从贼,但因为缺粮而致,因而我不打算再追究你们什么了。如果你们想走,现在可以直接离开,或者在这里再等两天。因为两天后,我军的粮草才会运抵,那时候我可以给你们发放一些钱粮。不会太多,但节省着吃,可以支撑近十天,足够你们返乡。我的要求只有一条,不能再从贼。”
说完,周显端起木碗一饮而尽。
这时,很多人都围了上来。听着周显的话语,脸色满是不相信。
周显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我刚刚听一位老人家说,你们中的大部分人是因为没有吃的而被迫从贼的。我不禁想,假如你们返乡之后,能干些什么,不从贼能活的下去吗?你,你,还有你,回答我。”周显随意点了三个人。
三人有摇头,有点头。但片刻之后,又点头,又摇头。
周显笑了笑,端起酒碗又一饮而尽。“你们不必担心。以我目前的身份,说过不会再追究你们,就一定不会。如若说话不算数,我还怎么统御大军?至少在我看来,即使放你们还乡,你们中的大部分人也熬不过这个冬季。因而在这里,我再给你们指一条活路,就是留在这里。原青州衡王,拥地六十万亩,而他现在身在济南,已然成为大明的叛王,他治下的田地自应该收归官府。在沂州,属于他的田地便有三十万亩,都是上好的良田。因为战乱的原因,这些田地到目前都还未播种。而如果现在去耕种,虽然晚了点,但勉强还能赶的上。我可以做主把这些田地分给你们,每个人十亩地。”
最开始凿树制碗的老人也在那二十个领头之列,他忍不住问道:“大人,您是说将这些田地免费分给我们?”
周显淡淡笑道:“老人家,世上哪有那么多免费的事情?第一年,你们将耕种所得粮食的六成交给官府;第二年,一半;第三年,四成。然后,这些田地便属于你们的了,第四年之后只需要按照朝廷的税法上缴一定量的赋税即可。这就相当于官府提前把田地交给你们,而你们用自己自己种出的粮食慢慢还你们买田的花费。但有个条件,这些田地在十五年之内,你们不得随意买卖。老人家,你觉得这项交易还算可以吗?”
老人想也不想便说道:“可以,当然可以。大人,你说的这些真的是真的吗?那些田地可是属于衡王的啊!以后他要要回去怎么办?”
周显笑着点了点头,“是真的,这件事,我替你们做主。况且你们为了一口吃的都能从贼,为什么不能再拿起武器守护属于你们的田地?还有一点,将来的事情将来再去担心,关键是现在能否活的下去。在下一年粮食收获之前,我会给你们提供粮食,吃饱肯定不能,只能勉强不让你们饿死,因为我也同样缺粮。我说的,你们明白吗?”
那老人带头回道:“明白,明白。能不饿死已经是大人的恩赐了,我们这些人哪还敢奢求其他的?”
周显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中可有识字的?”
停了好一会,最终只站出来了三个人,“小人们曾经上过几年私塾。”
周显道:“一会我会派几个书办出来,你们协助他登记愿意留下来人的姓名,年龄,给我一个准确的人数。以后,就按照名字发放地契。”
说完,周显端起碗,又一饮而尽。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道:“这外面太冷,容易冻着。你们二十人负责从中挑出老人和小孩,还有身上有伤的,让他们进城歇息。赵勤,你负责给进城的安排住处,受伤的立即给予医治。另外,从城中运一些粮食过来,让他们好好吃顿饱饭,也带一些碗筷和棉被。武器不能给他们,给他们发一些斧头、锄头之类的器具,让他们自己过活。箭楼上的那些士卒,除留下一百士卒在门口维持秩序外,剩下的都撤回城,也累了一天了。话我已经说清楚了,你们如若还想离开,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不会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