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扬思索了片刻道:“周都督要马上征伐刘泽清,优先补充粮草自是理所应当之事,但掌管海市司这个却不是本官能决定的。但我会上书圣上,提议其满足您的要求。”
周显拱手道:“如此,便拜托沈侍郎了。”
沈廷扬道:“我在户部任官之时,曾关注过海市司那边的情况。自马绍愉上任之后,每个月都向朝廷输送至少十万两白银。如若周都督接管,我希望这个数额不要减少,毕竟朝廷的财政什么情况您也清楚。如果您能保证这方面的银子不缩减,我想圣上应该不会反对此事。”
周显想了想道:“我翻倍,以后每个月保证运二十万两白银到京师。”
沈廷扬没想到周显这么轻易便答应,他虽然熟知海运,但对于海贸之事却不甚清楚。他本以为马绍愉每个月向朝廷交十万两的税银已属不易,但周显一下子将这个数额翻倍,令他从心底感到吃惊。他愣了片刻道:“这样,这样最好。”
周显道:“十艘海船加上登莱的所有民船,如果这些还不能满足你所需求的数量,那我这边就无能为力了。”周显沉默了片刻,道:“实际上,要论海船数量之多,无人能超过福建总兵郑芝龙。为何朝廷不下诏,让他负责转运那些漕粮?”
沈廷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运河被阻,一部分漕粮已被孙贼所劫,剩下的运粮船多集中于金陵、苏州等地,只有海路一途才能将这些漕粮运抵京师。实际上,圣上早就已经下诏让郑芝龙调船北上,但他最后只同意派十艘破旧的小船。每个人都知道他拥有整个大明最强的水师,但他就是不承认自己有,而且朝廷也奈何不了他。”
周显沉默了一会道:“郑芝龙是海盗出身,无论是做海盗,还是归降朝廷,说到底讲究的都是利益。这些年,他通过海船走私,赚取的银子何止千万。一艘海船前往南洋,回来之后就会带回大笔的银子。指望他放弃这赚取银子的机会而去做运粮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确实不太可能。”
沈廷扬又摇头叹气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逐利并没有错。但在国家危难之时,他为何就不能暂时放弃私利而为朝廷做一些事?岂不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大明没有了,他赚取再多的银子又有何用?”
周显笑道:“和他这样的人讲这些,毫无意义。要想让他听从朝廷的旨意,不要强下什么命令,要像商人那样和他谈利益。只要利益所至,他自会完全遵从。”
沈廷扬眉头一扬,奇怪的看了周显一眼道:“周都督可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周显淡淡一笑道:“倒是有一个想法,但要具体实施,需要朝廷那边开放天津口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