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和托浑身是伤,被医官包裹的如同一具木乃伊一样。不休养个一两个月,恐怕很难正常行走。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狂吼着要出战报仇。被两个亲兵强压着,才使他身上的绷带没有再次崩开。但没过多久,便筋疲力尽的再次昏死过去。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去,博和托才再次幽幽的醒来,他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他下令召集所有领将前来,原有的近二十人,到此刻只剩下寥寥的几人。他带来的三百旗人,只有不到四十人成功逃回了北城。而那些汉人士卒的损失更重,加上南关的守卒,死亡人数在两千上下。
这次明军下了狠心,没有要任何俘虏,南关周围遍地都是被砍去头颅的尸首。看的北城之上的守卒胆战心惊,唯恐明军趁势攻城,到时候玉石俱焚,自己命也难保。但明军只是在城外耀武扬威了一圈,便又退回了南关,根本没有一丝想要攻城的打算。
博和托睁眼向四周看了看,双眼血红,狠狠地拍了一下床头,怒声吼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吴阿令那日率五十骑去袭击明朝的火炮队,右臂中了一枪,此刻绑着厚厚的绷带。他为博和托的副手,也只有他能和眼前的这个暴躁的主将说上话,他上前一步道:“贝子,现在旅顺城中只有不到一千士卒,大部分还是当地的戍卒,实际战力根本不堪一击。虽然还征募了数百青壮上城协守,但没见过血的他们,或许一听炮响,裤裆直接就湿了。我和几位将佐商议之后,觉得最好的办法是先撤回金州,再依靠李甲喇手下的两千余将士报仇雪恨。”
博和托恶狠狠的瞪了一下吴阿令,厉声道:“要撤你们撤,老子不撤。”
吴阿令脸间闪出一股愁色,闭嘴退下。
旁侧的高信钟上前跪倒在地,高声道:“主子,现在城外有数千明狗,靠城中的这点兵力是守不住的。既然主子不想撤,那就该尽快招李甲喇率部前来。他手下还有两千余士卒,足以逆转眼前的形势。”
吴阿令惊奇的看了高信钟一眼,这次倒没有丝毫的鄙视之意。
博和托认真的看了一下高信钟,轻轻笑道:“我听他们说,是你救了我?”
“禀主子,实际上大部分功劳都是阿吉的,是他护着您杀了出来。属下只是配合着他,安全将您护送入北城而已。实际上主子洪福齐天,即使没有在下,您定然也能安然无恙。”
“真是我的好奴才,不夺功,不争利。应该重赏,只不过不是现在。你说我应该招李率泰紧急前来,我也如此认为,但就缺一个信使。如果我派你前去金州求援,你敢还是不敢?”
高信钟毫不犹豫的磕头叩首道:“奴才愿为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怎能不敢送一封信?只不过属下在北城墙上观看,发现在城外有近两千明狗。属下死不足惜,但唯恐误了主子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