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祖大乐脸色微怒,张口言道:“我们是可以撤往宁远,但锦州的守军呢!我大哥率部在锦州坚守年余,城中粮草早已不多。如果这个时候从松山撤往宁远,再整兵前来,到时候没个数月时间,绝难完成。到时候城破军灭,你们谁能负的起这个责任?”
王朴淡淡笑道:“祖副将,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目前形势如此,你总不能让十三万大军为锦州的那点兵力全部陪葬吗?”
祖大乐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那你的意思是想完全放弃我大哥吗?”
王廷臣将祖大乐按下座去,说道:“祖副将莫急。如若我军真的想抛弃祖左都督,在最开始便不会率八总兵,十三万大军来援。但王总兵所说的,也是实际问题。无论是进,还是退,都得将一切都充分考虑清楚。”王廷臣为前屯卫总兵,在辽东总兵刘肇基因手下士卒怯战不前而被解职之后,他接任成为新的辽东总兵。他识大体,懂军略,与诸将之间关系都很好,很多时候在全军起到一个协调统筹的作用。
曹变蛟脸色冷然,出言道:“我支持丘巡抚的意见。如果可以抛弃祖左都督,那我大明的军队有哪支是不可以被抛弃的?我大明与满虏交战,之所以屡战屡败,不就因为彼此之间军心不齐,各自妄图保全实力吗?目前,虽然满虏烧了我军的粮草,但让士卒所食,每日减少三成,至少也可坚持半年时间。我军火器精于满虏,再加上全军频临绝境,是背水一战,士气亦是可用。与满虏全力决战,未必就完全没有胜算。况且,朝廷也不会完全置我们十三万大军于不顾。在内,有我们;在外,有朝廷援军,不利之局亦可以变成大胜之局。”
洪承畴点了点头,转向吴三桂道:“吴总兵,你的意思呢!”吴三桂为宁远总兵,在此次出援锦州的过程中,多立军功。是洪承畴心中最为仰仗的大将,他的意见对洪承畴尤为重要。
吴三桂沉思了半晌,站起来躬身向洪承畴拜道:“九老,属下以为曹总兵所言虽有道理,却是孤注一掷之局。一旦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现在满虏起十数万大军,四边建垒,我们即使一个个的拔,又要拔到什么时候?属下在辽东镇守多时,深知满虏军队的战力。到时候我们很有可能不但不能和舅父大人会和,而且还会被满虏彻底逼入绝境。”吴家和祖家都是辽东大族,祖大寿为吴三桂的舅舅。
祖大乐冷冷的望向吴三桂道:“长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三桂脸色凄然,向祖大乐躬身长拜道:“二舅父,你忘了大舅父之前的提醒了吗?在我军到达之前,大舅父便写信给九老,让我军谨慎行事,万不能中了满虏的圈套。现在军粮短缺,我相信即使是大舅父在这里,也一定会谅解我们的所为。我支持先回宁远,等到粮食、军备补充齐备之后,再驰援锦州。朝廷不是已经将十万石粮食运到宁远了吗?如果我们抓紧时间行动,一切都来得及。”
洪承畴望向吴三桂,有点微微愣神。他实际上比较倾向于曹变蛟的意见,奋力一击,或许还有生望。但此时退回宁远,说的好听,还可以再驰援锦州。但实际的情况是,一撤,军心便散了。而且到时候满虏必然追击,为了加快退军速度,就必须抛弃辎重,粮草等一切重物。而这些军备一旦丢弃,哪里还能轻易征集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