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枪刺来,周显一把将囊囊太后拉到自己身边,低声喝道:“趴下,尽力压低身子。”他紧接着一跃而起,伸手抓住那杆长枪。但那名满虏士卒力气实在太大,周显抓住了枪头,即使用尽全力也不能阻挡他向外拉。眼看自己就要脱手,周显伸手从腰间掏出自己的那把扬文匕首,尽力砍去。匕首削铁如泥,砍断木制枪杆更是轻而易举。
“吭”的一声,枪头落地,那人也终于抽出了自己的长枪。大概是他没有注意到枪头已断,那名满虏竟然再次朝周显刺来,没枪头的长枪重重的打在他的胸膛之上。虽然那名满虏士卒力气很大,但少了枪头的枪,就是失了牙齿的老虎,哪里还能对人造成伤害?
周显被戳倒在地,但并无大碍,马上就又站了起来。之前从马上跌下,他手中的长枪早已丢失,身上剩下的不过一把短弓、一个匕首和一个手铳。手铳已没有弹夹可用,而匕首在这样的场景内显然也没大的用处。他取下背后的短弓,掀开布帘,瞄准外侧,但凡有人冲过来便一箭射去。他箭术出众,如此近的距离,断没有失手之理。
不明就里的满虏士卒最开始采取的是直冲,被他很轻松射杀了几个。剩下的满虏再也不敢轻易靠近,只以劲弓攻击,或者从斜背后冲上前去,以长枪刺一下便连忙向后撤去。但车驾四周都有木板相隔,等于四面都处于盾牌的保护之下,满虏士卒那样的攻击显然不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当他们意识到这点之后,便彻底放弃进攻车驾,转而进攻那些护在车驾周围的蒙古人或者是明人。
大雨仍旧不止息的下着,天色完全黑了下去,二十步之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牛勇点了一下剩下的士卒,加上受伤的也就二百出头。虽然牛勇心中知道肯定会有一些逃散到其他地方,但肯定也不会太多。
一战下来,损兵八成,要不是这场大雨,损失肯定会更重。好在成功抢出了阿布奈,也算略慰人心。但看着吃着干粮,沉默不语的众人,牛勇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他们。
牛勇踏入用羊皮临时搭起的帐篷,朝向图尔山道:“图尔山,我们要立即走。这场雨一旦停了,满虏肯定会再次追上来。以他们的追踪能力,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我们的行踪。此地离宣府尚有十余天的路程,如果不能与满虏脱开距离,我们就不算成功逃脱。”
图尔山沉默了一会,道:“牛千总,这个事情我也想过。但此时就走,虽然可以争取到一点时间,但这十余日的路程,肯定会被他们一点点的追赶上。而且,他们目前已经知道你们是从宣府而来,肯定也会在途中层层设防,我们成功返回宣府的可能性很小。但我决不允许囊囊太后和阿布奈再次陷入险境之中。”
牛勇脸露疑惑,开口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图尔山脸带犹豫,沉默良久道:“以剩下的这些士卒为诱,将满虏引向宣府,而秘密护送囊囊太后和阿布奈从大同返回大明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