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臣请以成都国秩造棺、为衣服,敛祭黄桥战士,旌显其家,加常战亡二等。”
“加常战亡二等”的意思是,对黄桥一役阵亡将士的抚恤,较普通战亡,高二等。
又,“请敕州县,瘗赵王伦战士,不使白骨露野,不使行人伤恻,以厌天心,以合周王葬枯骨之义!”
果然,朝野上下,一片赞誉。
当然,也有人嘀咕,凭什么独独“黄桥战士”的抚恤“加常战亡二等”?“阳翟战士”呢?一般的是打败仗嘛!
何天以半玩笑的口刎对江统说:
“大约,因为这个败仗是大将军打的,所以,就要高别的败仗乃至胜仗二等罢!”
成都王拜大将军。
还有,“在阳翟与贼相持既久”的既然是“大司马”,则“乞运河北邸阁米十五万斛、以振阳翟饥民”者,难道不该是“大司马”本人吗?成都王越俎代庖,叫“大司马”的脸往哪儿搁呀?
“与贼相持既久”一句,尤其皮里阳秋,好像“百姓饥馁困敝”都该怪“大司马”似的?
这些古怪处,之前,江统看成都王手书时,并不大觉得,目下,却是愈看愈不是味道了。
不论如何,成都王的上书,朝廷皆照准。
果然,“心事”一了,成都王即打道回邺。
而且,过程颇富戏剧性。
成都王入觐,皇帝在太极殿东堂接见,礼仪隆重。
皇帝慰劳勤王反正之功,成都王却说,“此皆大司马冏之勋也,臣无豫焉。”
随即掏出事先写好的奏疏,盛称齐王冏功德,“宜委以万机”;自己呢,那个,太妃生病啦,得赶回去照料侍奉,便请归藩!
皇帝还在发愣,成都王已经辞出。
出宫,即谒太庙;出太庙,即出自东阳门,长驱归邺。
当然,齐王那里,还是送了封信的;只不过,人已出了洛阳城,信才送到齐王手上。
齐王大吃一惊:十六!你来真的呀?!
成都王行十六。
于是跳上马,加鞭疾追,终于,在洛阳城西北的七里涧,追上了成都王,“十六!十六!这怎么说?好歹……好歹也得让我送你一程嘛!”
成都王乃住车,兄弟执手,涕泗滂沱。
然说来说去,成都王话里话外,惟以太妃疾苦为忧,政务时事,一句不提。
消息传出,朝野士民,更是一致称赞成都王“纯孝”。
成都王前脚至邺,天使后脚赶到,就申前命,即,“加成都王颖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假黄钺,录尚书事,加九锡,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对这份封赏,成都王的态度,一直是暧昧的——既未正式接受,但也没说不要。
至此,成都王的态度明确了——受大将军,让九锡殊礼。
于是,“加九锡”的,就是齐王一个人了。
有人以为这是使齐王居炉火上,但当事人却未必介么想——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齐王非但未步武十六弟,也来个“让九锡殊礼”,反而立即大肆封赏亲信,其左右葛旟、路秀、卫毅、刘真、韩泰,皆为县公,号曰“五公”。
时人为之侧目,私下底,多有人讥嘲:
真正扭转乾坤、甚至可说救了你一命的何云鹤,不过“加食三千户”,依旧是个县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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