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我希望她向好的方面走。
唉。
我本能的、甚至固执的认为,一个当国者——聪明的当国者,做出最终的、最重大的决定时,应该是、也必然是理性的。
唉,一个聪明的人,不一定是一个理性的人——历史犹常常不以“理性”发展,况乎人?
况乎,她之“理性”,我之“理性”,未必是同一“理性”?
这些纷乱的思绪,付诸文字,颇长,但在何天的脑海中,也不过就转了十来秒钟,他定一定神,对鹿会喝道:
“上车!车上说!”
于是,鹿会上车,御者扬鞭,车子继续疾驶。
郭猗通报的情形,如下:
何天离京之后,还没到午初(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太子为皇孙虨请王爵的奏疏就递上去了。
大致是申正(下午四点)时分,批复下来了:所请不准!
(何天心说,当天驳回,够干脆的呀!)
太子大怒,跳脚大骂。
当天晚上,皇孙虨病情恶化,太子彷徨无计,最后决定——
祷祀!
(祷祀?!何天心里一声哀叹。)
主祀北君,阵仗弄得很大,找了巫觋,傩戏啥的,也搬进东宫了。
(唉!太子这个“好阴阳小数,多所拘忌”的毛病!)
(江统那份劝诫太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上书中,就有太子“禁土,令不得有缮修墙壁,动正屋瓦”之说,江统以为,“此既违典彝旧义,且以拘挛小忌而废弘廓大道,宜可蠲除,于事为宜”,但很明显,这些劝谏,都成了太子的耳旁风。)
(终于,弄出来一个大头佛!)
(封建迷信害死人呀!)
太子祷祀的事情,叫“那边”晓得了,第二天,大致是申初(下午三点)的时候,式乾殿来人,将太子传走了,大致的意思是,麻烦您向陛下解释解释,昨天晚上,您都折腾些啥呀?
到了式乾殿,一直没见到人,皇帝也没见着,皇后也没见着——也不晓得“二圣”在忙些啥?
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了晚膳时候。
那就先开饭罢?总不能饿着太子呀。
席上有酒,据说,太子很喝了点儿酒。
然后就醉醺醺的索要纸笔墨砚。
太子要啥,当然给啥。
于是,太子吮毫搦管,龙飞凤舞。
说到这里,鹿会掏出一张纸,递给何天,“这些就是太子写的——郭郎君录了下来;目下,太子这份文字,朝野上下,都已经传遍了!”
何天接过,看时,却是:
“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并与谢妃共要,刻期两发,勿疑犹豫,以致后患。茹毛饮血于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为王,蒋氏为内主。愿成,当三牲祠北君。”
何天的脑子,“嗡”的一声,不为太子,而为蒋俊——
蒋俊的性命,危在旦夕!
就太子这份“自供”,谢淑媛、蒋俊,都参与了“谋逆”,则她们两个,除了一个“死”字,再无第二种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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