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这时,那位老陈带着一位司铎找上门来。
“你就是方泽?”
那位司铎拿着手谕,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方泽一番。
方泽点了点头,道:“我是。”
“请跟我进来吧。”
随后又介绍道:“我叫刘阳,是洛城钟塔的一员。”
他的年龄并不算大,比老司铎还要年轻一些,只是深深凹陷的眼眶和黑眼圈特别显老。
刘阳伸手一邀,说道:“吕光一目前在一院执勤,再过半小时就要休息了。”
方泽好奇道:“诶?你们这里的工作时刻表是怎么安排的?”
刘阳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可这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十二小时工作制,两天白班两天夜班,再休息一天,如此往复循环。”
方泽微微一怔。
“没有放假之类的说法吗?”
刘阳又道:“能来到这里的司铎,全都是犯了过错的。其实我们和关在病房里的病人并无区别,只不过一个在牢里,一个在牢外罢了。”
楼房里的大门敞开了。
一个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病友,如鱼贯涌入开阔的广场。他们刚吃完晚餐,出来透风散步。
“我们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要注视他们的双眼。”
身旁的刘阳如是提醒道。
方泽一听这话,旋即收回好奇的目光。
刘阳接着道:“这群病人都是轻度患者,大都是无家可归的病患。”
“轻度患者?是不是意味着会治好?”
方泽问道。
刘阳咧嘴一笑,道:“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有朋友、有食物。每天只需付出相应的劳动,就能得到足够分量的食物。”
“他们可喜欢这里了。”
方泽对此不敢恭维,只道:“除了这些轻度患者,那些中度、乃至于重度患者呢?”
他担心刘阳起疑心,又补充道:“我只是随口问一问。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完全可以选择不回答。”
刘阳对此早就司空见惯。
“少年,你对这里好奇并不稀奇。当初我来此任职,刚开始也有一股新鲜劲。重度患者关押在一院,一院的保卫工作由我们司铎全权担当。”
“至于特等罪犯……”
刘阳指了指脚底下说道:“他们被关在下面,终日不见太阳。由敲钟人和执事看守。”
“不止如此,每个季度都有一位礼祭轮班。”
居然需要礼祭看守?!
这确实出乎方泽的意料了。
刘阳难得聊得那么高兴,笑道:“如果你等会不急的话,我可以把你引荐给礼祭大人认识一下。”
“那就有劳刘阳先生了。”
……
俩人谈话间,走到一院五十米开外的堡垒里。
这里坐着的都是被流放的司铎。
有老有少,也有男有女,但绝大多数和刘阳一样,看上去死气沉沉。
刘阳正想把方泽介绍给他们之时,堡垒的房门打开了。
“方泽?!”
“你怎么来这里了?”
老司铎比两个月前衰老了一大截。
可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仿佛有烈火在里面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