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邵俊？！”

敲钟老人瞳孔微缩，用蛇棍轻捣这具尸体。

血与肉都已经枯竭，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张皮和它紧紧包裹的骨头。

方泽见识得少，不懂邵俊身上发生的异变，敲钟老人年纪也大，见识得也广，看到这里就忍不住哀叹一口气，道：“邵俊这是被【属性】吞噬了。”

【属性】居然还能吞噬人？

方泽的下巴都惊掉了。

敲钟老人盘膝坐下，将蛇棍横置于两股之上，道：“如果你很难理解【属性】会吞噬人，换个词应该好理解些，那就是：心魔。”

“一个人的属性越极端，越容易听见某些不可描述的声音。它就好像一群恼人的幽灵，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停地在耳边低语，让你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睡不着觉容易掉精神值，精神值一旦掉下来，这里头的名堂可就大嘞！它会扰乱你的情绪，严重些甚至可以干扰你的心智。”

“这种现象很常见。”

“尤其是在当今这种世道上。”

“只是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就算给他被心魔吞噬，最多也只是上街发疯砍人，带给社会的危害性并不大；可一旦走上阶级之路的人被心魔吞噬，就会像刚才那样，召唤出有实体的怪物。”

这时候，方泽突兀地问了一句：

“老前辈，你有听到过嚒？”

敲钟老人沉默片刻，长叹道：“我日复一日地敲钟，为得就是压制这恼人的声音。”

方泽一怔。

敲钟不仅是一种修炼，更是压制邪祟的一种有效手段。浑厚激越的钟声发人深省，远离世俗的欲望，才能远离心魔的诱惑，这也是敲钟老人深居简出的一大原因。

敲钟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朝着方泽招了招手，示意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方泽照他的吩咐做了。

“吕光一那小子性格如此乖僻，有很大一部原因就是在硬抗恶魔的低语。”

吕光一是老司铎的本名。

除了眼前这位敲钟老人之外，没有人称呼老司铎的真名。

方泽看着一旁枯槁的尸体，问道：“以后老司铎也会如此嚒？”

敲钟老人面露和煦之色，道：“放心！告解室的小子，只要不主动放弃，任由心魔操控自我，就不会走上这条失控的道路。”

“您们二位听到这种声音可以理解，可是邵俊和我一样不过才十七岁，他怎么也会面临这种试探？”

“还记得之前夜鸠之血嚒？”

一语点破其中真谛。

夜鸠之血会改变普通人类的属性，一个人属性的改变，短时间内会导致个人性情大变，听到恶魔低语的可能性也以指数形式飙升。

“那岂不是……其余中招的几位也有可能？”

敲钟老人对方泽的担忧表示多余，道：“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这一批人中出一个严峻已经很罕见了，再出第二个？哈哈！我才不信我们【钟塔】会这么倒霉。”

他撑着蛇棍重新站起来，抖去袍子上的灰尘，“你去把吕光一叫来，邵俊这小子的尸首不能暴尸荒野直到天明。”

邵俊是正儿八经的【门徒】。

一位【门徒】的意外死亡需要当地【钟塔】管理者撰写报告，上报给上一级【教廷】组织。

当初的李亮就是这样，现在的邵俊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