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零点,外儒斯特开始聚起云雨。
雨点落下来,裹着风冲刷在丛林、别墅、码头、甲板,敲打在玻璃上,噼啪,噼啪。
雨越来越大了,风也变得越来越剧烈,至拂晓时天空已经见不到一丝缝隙。
第一道雷落下来,轰隆一声惊醒了沉睡的人们。
洛林迷迷糊糊从床上起身,在无光无影的黑暗里伸手,一下就在身边摸到了柔软的触感。
“嗯……”
洛林的表情一下子古怪起来:“卡门?”
霹雳凌空。
冰蓝的闪光驱散房间的黑暗,照亮安躺在洛林身边的卡门,她紧闭着眼睛,颤抖着睫毛,掩在性感睡衣里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秀发披散,冰肤莹亮。
那绝美的风景就像记忆中一闪而过的片断,还不等人看个真切,房间就已经重归到黑暗当中。
洛林偷偷掐了自己一下,不是很疼,就如薛定谔的梦境,也许是梦,也许是现实。
他相信自己是睡迷糊了。
毕竟从18号离港开始,他的精神就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
狂怒号的拍卖期待与忧心并存,看不见的敌人伺伏于阴影当中,摩根的规则又为整个外儒斯特蒙上迷雾,逼着他一直戒备,高度戒备。
他的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之所以会在大战之前进入到深层次的睡眠,不是因为临危不乱的松驰,而是身体因透支向他发出警报,要求他放神经一条生路。
但无论如何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不可能连卡门钻进被窝这种事都发现不了。
除非,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房间,现在也不是卡门钻进他的被窝,而是他以近似梦游的姿态抢了卡门的床。
梦游?可能么?
雷霆降了下来,轰隆隆的惊雷在头顶炸响,铺天盖地的音潮把玻璃震得嗡嗡作响。
卡门悲鸣着钻进洛林怀里,紧紧抱着,瑟瑟发抖。
洛林赶紧把真与假,攻与受的问题抛到脑后,习惯性地揉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别怕,别怕,雷雨而已,一会就过去了。”
“我知道是雷……但是好大的雷……”
卡门像猫一样整个蜷到洛林身上,可怜巴巴地昂着下巴,滚烫的脸紧贴着洛林的胸口。
“那雷来得太突然,我大概被吓到了,只有在你身边才能稍微平静下来……”
“为什么撒谎?”海娜的声音突然在洛林背后响起来,毫无征兆地,吓得洛林险些把怀里的卡门丢出去,“三分钟前才开始打雷,而你在两个多小时前就来了。”
卡门当即就不抖了。
她骄傲地从洛林怀里钻出来,侧着腿在床上坐好,隔着无边的黑暗和黑暗中的洛林与看不见的海娜四目相望。
“上帝用亚当的肋骨造就夏娃,就已经证明了男人的胸膛是女人最好的归宿。不过嘛……把调情当成撒谎的你大概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对自己的想法遮遮掩掩的你才是不会明白的那个人,泽维尔,你还没学会坦率么?”
“我很坦率。至少我敢于拥抱,比你和诺雅都勇敢地多!”
“等等,诺雅?!”
闪电!!!
叉状的闪电从厚重的云层探出,照得房间惨蓝一片。
借着这一闪而逝的光,洛林看清了右手处的卡门和左手处的海娜,她们以洛林为轴各自占据着床的一舷,洛林就像主桅似耸立在她们中间。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可是这还不是最惊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