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尔基里以完全平行的姿态从哈瓦纳大胜利号的左舷切过去,舰艏穿过目标的舰尾,像高高在上的神灵,昂艏挺帆直进到目标中段。
初次担当炮令的年轻人紧张得几乎要虚脱,完全忘记了开炮的命令。
他听到对面有人声嘶力竭地吼叫:“开炮,开炮!把她轰沉,轰沉……马上把她轰沉!”
轰轰轰轰!
零零星星的炮弹砸在瓦尔基里的贴甲上,在三十米的距离,十二磅仅能擦出些许火花,只有十八磅才能稍微把甲片下的支撑冲击变型,发出吱呀吱呀的倒牙声。
刺耳的倒牙声,轰鸣的前膛炮和余韵不绝的撞钟声合力,终于把年轻的炮令从紧张感中轰炸出来。
他已经不紧张了。
小小的灵魂飞起来,像个木得感情的旁观者一样看着身体举起手臂,向着90度正前猛地挥下。
“饱合射击,发涩!”
轰!
第一声炮击打响,捏着发索的主炮手以条件反射的姿态完成扯舷的动作。
烧红的十六磅铁弹丸从深邃的炮管中飞出去,眨眼间跨过32米宽的海面,撕开船壳,破开隔舱,势如破竹般在哈瓦纳大胜利的艏三分之一处砸开一个大大的窟窿。
没有人为这样一发直击欢呼。
紧张、沉默、机械、日复一日的训练,成百上千次的模拟……
年轻人在炮声响起的瞬间忘记了一切,只剩下手里的发索,自己的轮次,还有往复无穷的五秒。
五,四,三,二,一,轰!
五,四,三,二,一,轰!
五,四,三,二,一,轰……
散弹和链弹扫过甲板,三十二磅的重炮轰碎船壳,瓦尔基里和商用的巴格型从来都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每一次鸣响都像是来自地狱的丧钟。
炮舱第三、第五、第六炮门先后击碎了哈瓦纳大胜利的弹药,飞散的弹药在逼仄的寻不见活人的火场中乱飞,反复引燃,反复扫荡。
有一枚跳弹撞碎了船体正中的火药舱,烈火包裹住大桶大桶密封的火药,噼里啪啦不停地焚烧。
又一枚跳弹紧随其后,掠过一个又一个侧窗,目送着擦舷而过的巨舰,撞碎了火药桶,洒出大把的药包。
轰隆隆隆隆隆!
殉爆发生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剧烈的爆炸在舰的中心喷薄,烈风裏着杂碎扫荡掉沿途地一切阻碍,把千疮百孔的船身撑碎、撑飞。
桅杆、艉楼、船板、舰炮、残尸、活人……
所有能飞的不能飞的东西都飞了起来,硕大的艉楼和数米高的海啸一起扑向瓦尔基里的身后。
但它们追不上。
冲天的烈风搅动空气,在贝尔的操控下,瓦尔基里一度攀上十四节的极速,快得连殉爆的余波都望尘莫及。
年轻的炮手们扒满了艉炮的炮门,脸挤着脸,头挤着头,欢呼声压抑起伏,就像恶鬼在地狱呼号。
亚查林和克里并着肩斜靠在舱壁上。
“司炮长,这一批的质量真的很不错。”
“不过是推倒了家里的女仆而已,也不知道有什么可骄傲的。”亚查林瘪了瘪嘴,“允许他们回味两分钟,两分钟后开始攻略我们尖嘴猴腮的女仆长。”
“他们主炮,他们号令,他们策划。让老伙计们做好辅助工作,不许提建议,但要提前毙掉不切实际的幻想。”
“告诉他们,这次没人帮他们推屁股,想展现男人的雄风,请自己把腰耸起来。”
“A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