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门捋开碎发,侃侃而谈。
“一方面走私已经结束了4年,大不列颠若想获利,1781到1783才是要挟的最佳时机。另一方面,手握把柄却频繁示好的行径不符合基本逻辑,既不需要,也没意义。”
“需要、意义、时机……”洛林走进屋,喃喃着给每个人斟了酒,“也就是说,你们更倾向于贝尔说的是真的?”
“没有决定性佐证。”卡门接过酒杯,“但从我们理出的头绪看,沙克.德雷克对我们是有偏袒的,严格来说已经足够视作判国共犯,毕竟他的身份不同于我们这些自由的商人,而大不列颠所表现得更接近于不知情,否则无论是审判还是勒索,一个国家在把柄确实的时候最不可能的选择就是放弃利益。”
“是啊……缺乏决定性的佐证呢。”洛林揉着眉头叹着长气。
有个声音突然说:“你可以去找你哥哥对质。”
“哈?”
“你的哥哥,沙克.弗朗西斯.德雷克。”那声音是海娜,“你其实也知道的,只要去见他,这件事立刻就能一清二楚。”
洛林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惊悚的样子说不出究竟是讶异还是别的什么更复杂的东西,又或者是各种各样揉搓到一块,早就分不清里头的本质。
“我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去找他!”洛林失态了,和平常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就算是不计前嫌弃,见了面我该说什么?你是不是一直在帮我?我是不是不识好歹?”
“可以直接问贝尔是不是他派来的,他会实话实说。”海娜冷冷的。
“他会实话实说?”洛林吊着高高的音,“你甚至没和他正式见过面!”
“但我见过你,而且熟悉。”海娜盯着洛林,“要不就把贝尔.朱迪亚和克里斯.埃蒙斯沉海,然后一路追查上去,杀到杀不动为止。要不就去和沙克.德雷克见面,把事情掰开来弄清楚。”
“它就摆在这儿,已经把你的方寸弄乱了。不解决它你做不了任何事,强行去做只会害人害己。”
“这是你的义务。”海娜说,“我们会陪着你,但没有人能代替你。”
一如既往地,海娜刻薄地切断了所有的退路,只给洛林留下两条向前的岔道。
一向左,直接把贝尔的罪定死,蛮横而盲目地继续维持自利的信条,用不负责任的判断把商会的前途推上赌桌,赢了保持现状,输了,说不定连自己的团队都会崩溃。
一向右,去找沙克,弄明原委,获悉真实。
关键在于,那真实是真实的真实么?
洛林其实是知道的。
就像海娜说的那样,洛林知道沙克不会骗他,只要他愿意低下头去问,一五一十,沙克都会明白无误地告诉他。
他只是不愿低头,不愿承认自己这些年的拼搏与仇恨背后一直有沙克的影子存在。
这会伤害已经去到欧诺通的海伦娜。
至少洛林一厢情愿地觉得,这是对海伦娜所遭受的痛苦的背叛。
背叛……么?
洛林一口饮干了杯里的酒。
“你决定了。”海娜问,也可能没有问。
“嗯。”洛林松开杯子,目光冰冷,“请埃蒙斯上校过来,我希望立刻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