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飘散着汗臭和其他怪味的所谓精锐们提不起她半分兴趣,但幸好,手握着这样一群士兵的齐尔内德正在她眼里变得有趣。
权势是男人佩在身上的昂贵珠宝,无论是昂贵还是珠宝,都是艾米丽小姐的心爱之物。
她尤其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
心念至此,艾米丽小姐打开折扇遮住小嘴,故作惊讶地发出“啊”一声轻叹。
“舰长先生,这些水兵先生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战士么?”
“当然是这样!”齐尔内德傲然一笑,“脚踩着狂风和巨浪,翻滚在颠簸的甲板,只要接近到30米的死亡距离,我的士兵们就能用铅弹掀开敌人的脑壳。他们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神枪手,在摇晃的战舰尚且无敌,更何况一群生活在陆地上的野鸟。”
“有这样的忠心战士,您一定会有光明的前程吧?”
“纠正一下,不是会有。”齐尔内德亲吻着自己的手指尖,冲着艾米丽小姐亮出军衔,“28岁的少校,全胜不败的战记,我注定会成为将军,早晚头戴贵族的冕冠驻立君前。”
艾米丽小姐一脸憧憬:“真想亲眼看看这样的盛景。”
“您会看到的。”齐尔内德上前一步,伸手去揽艾米丽小姐的腰。
艾米丽小姐娇笑着再次躲开,指着已经搭建完成的射手平台:“让我们欣赏狩猎吧,舰长先生,艾米丽饿了呢。”
“狩猎……狩猎……”齐尔内德尴尬地笑了一声,“今天的猎物,有点狡猾啊。”
……
一声令下,狩猎开始。
射手们沿着滩涂一字排开,各以站姿搜索起面前的猎物。
白鹈鹕亲海而居,不喜欢太过干燥的滩涂末端,50米以上的射距让一个个射手都有些忐忑不安,以至于迟迟无人打响最有把握的第一枪。
无聊的艾米丽小姐渐渐失去了耐心,齐尔内德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渐渐冷淡。
他把副官叫到身边,轻声说:“再等下去,我的猎物就要跑了,少尉。”
“是!先生!我这就去催促他们!”
催促,焦躁,准备不足。
在越来越急迫的压力下,终于有射手射出了第一枪,嘭!
铅弹飞出,在二十多米开始偏向,越飘越远,完美地避过了目标,击中了滩涂上的一块突石。
群鸟惊飞而起。
呼啦啦的乱像惊动了待机的其他射手,枪声连片响起,理所应当,没能击中任何目标。
艾米丽小姐无声地张了张嘴,赶忙换上恰到好处的崇拜与无知,主动拽住齐尔内德的衣袖,怯生生说:“舰长先生,风……好大呢。”
“风……啊……这该死的风!”齐尔内德福至心灵,“这该死的风真是搅性,抱歉,小姐,现在漫天都是乱飞的野鸟,为了不伤及无辜,我们只能耐心地再等一会了。”
“您真仁慈。”
“我们是军人,如果抛弃了仁慈,岂不和野兽无异?”
齐尔内德一下子恢复了自信,搜肠刮肚,想为自己的颜面再下一城。
“小姐大概不知道,海边的射击永远充满意外,就像现在这阵风。在这样的强风下,再好的射手也无法射中目标,等风,等浪,战胜一切,那就是……”
嘭!
遥远处迸发一声枪响,一只翱翔的白鹈鹕应声坠落。
艾米丽小姐愣愣看着,下意识脱口而出:“啊,中了……”
齐尔内德险些气背过去,连扯了几口大气,这才勉强继续话题。
“世事无绝对,一时的幸运令人赞叹,但若是把幸运错当成实力……”
嘭!嘭!嘭!嘭!嘭!
又稳又快又是五声枪响,每一响便是一只鹈鹕命绝,每一响便是鸟群飞散。
等枪响终结,漫天的飞鸟都不见了,滩涂的上空充斥着危险,哪怕现在不是捕猎的时间,它们也愿意去海上求生!
艾米丽小姐歪头望着澄清的天空,体贴地挤出一张笑脸:“舰长先生,母亲曾说红酒和面包是无上的美味,或许,上帝只是不想我们错过佳肴……”
“或许是这样吧……”齐尔内德咬着牙,切着齿,遥望着那看不见的声源之地,“但那样的美食需要外物助性,我想想,绞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