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林子并不大,但树木密集,葱郁的阔叶树冠层层叠叠,编织出厚重的罩子,遮蔽住月色,只从缝隙透进星星点点的光斑。
海娜闭起眼回忆起庄园的情报。
别墅依山崖而建,东西两面都有不曾伐尽的原始林。但东边的林子与石滩没有重叠,无论先遣队在行进途中偏离多远,都不可能钻得进去,所以这片林子只能在西面。
确定了方位,又有悬崖作为参照,海娜很快就走到林子边缘,发现了正忙着教训侄子的乔。
护卫?哨兵?两人?一狗?
这里是他们的哨岗么?为什么非要在悬崖和树林的交点设置哨岗?为了防备攀崖的山贼或海盗?难道有很多人喜欢用攀岩的方式突然袭击?
海娜用几乎停顿的速度遮上罩帽,小心藏住自己金色的短发,脑子里飞快转动。
假设,这里是不法之徒们徒手攀岩的圣地,人气高绝,这两个人就是哨岗全部的人手了么?有明哨的话,会不会另外设置预警的暗哨?暗哨在哪儿?
她静下心来倾听。
今夜微风,头顶有树叶沙沙的轻响,脚下有蛇虫拨动草叶的微澜,远处是哨岗粗俗激烈的谩骂,头顶有夜枭断断续续的鸣叫,咕咕,咕咕……
没有明显的异样。
海娜对自己的听觉很有自信,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但大体上,她相信附近并没有隐藏的暗哨。
远一些呢?
洛林跟她说过,明暗双哨的配合当中,明哨是诱饵,是捕鼠夹上的奶酪。
无论暗哨如何设置,它唯一的观测目标都只有明哨。
环境、视野、空间……适合用来设置暗哨的位置并不多,海娜转眼间筛选出五个,三个在树上,两个在树下。
她弯腰松开了皮靴的鞋带,轻轻一抖,赤足踩上草地,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掠过全部的点。
林子里果然没有暗哨,接近观察,林子外的两人一狗也完全不像正经的哨兵。
他们身上没有背囊,所待的地方也没有正常的设施和篝火,与其说他们是哨兵,不如说是年轻的那个想在巡逻途中偷懒,正被年长的那个说教训诫。
这样的话……
海娜借着树干的掩护贴近乔和小乔治,他们正背对着她,毫无威胁。反而是边上的水犬,看似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但无论是一动不动的尾巴还是支棱起来的耳朵,都说明它依旧尽责,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戒。
只可惜,海娜既不会让它听到声音,也不会让它嗅到气味……
寒芒乍闪!
红绒飞刀从林子中骤然飞出,眨眼间跨过空间,在水犬作出反应之前便从右耳扎入,斜穿过脑,水犬立死。
它高昂的脑袋噗一声砸在地上,没来得及发出一丝警鸣,乔和小乔治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消灭了最大的威胁,海娜轻手轻脚爬上树丫,从口袋里抽出细长的吊索,结出套环。
套环被抛了出去,轻飘飘地,擦着乔的鼻尖挂在他的肩上。乔的骂声戛然而止,他迷茫地摸了下胸前,摸到一条细细的皮索。
“这是……”
说时迟那时快,海娜猛地从树上跃下,套环扎紧,勒死了乔的脖子。
乔凸着眼球拼命挣扎,身体倾斜着,双脚在草地划出长长的拖痕。
小乔治吓傻了。
他看到一道黑影从树上一跃而下,飘荡着,飞翔着,冲着他的眉心甩动手腕……噗!
片刻之后,乔停止了挣扎,化成悬在树杈上的一具尸体,乔治和水犬趴在一起,渗出的鲜血在草地积出一摊浓稠的血洼。海娜沉默着收回自己的皮索和飞刀,擦干净收回口袋。
“威胁清除……洛林也快爬上来了,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