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南梁、西魏、东魏三国的地缘政治,已经随着西魏河南惨胜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东魏不再成为南梁的主要敌人,东魏失去了河南后,只有山东和南梁接壤。
与之相反,西魏原本只与南梁的巴蜀接壤,现在则变成了西起巴蜀,中到荆襄,东到彭城的,延绵了上千里的战线。
而西魏和南梁脆弱的友谊,本就是基于凉马—蜀锦贸易和稳定的边境关系构成的。
如今稳定的边境关系不复存在,西魏对南梁的威胁超过了东魏,并且贸易属性也在逐渐衰退,因为尔朱荣已经派出了使者前往南梁,商议用价格更低的代北马与南梁进行贸易。
后三国的地缘政治就如同一个复杂的三脚架,任意一端过重,都会导致另外两端翘起来进行合作对抗过重的一端。
“休养生息几年吧,以防守为主,现在国库和兵力都支撑不起大规模的战争了。
北面的柔然人蠢蠢欲动了起来,南线兵力捉襟见肘,尔朱荣也不会甘心失败的。”
元冠受有些无奈,现实的困难导致了一口吃成胖子的西魏非常虚胖,广大的河南和淮北地区,让西魏必须花费漫长的时间做到消化,也就是有效统治。
工作很多,均田、府兵、保甲、学校等等制度,都需要推广,只有打好这些底子,才能让河南和淮北不成为累赘,而是可以持续提供兵源和赋税的地盘。
“对了,贺拔胜现在怎么样了?听说俘虏的人里还有个叫独孤信的?”
郦道元面对这个问题也有些头疼,他答道:“贺拔胜死硬的很,不肯投降,嚷着赶紧杀了他。那个独孤信倒是不做声,此人还不知有什么本事,但是外貌却恐怕不亚于先晋时的美男子卫介。”
“嗯...先留着吧,既然不自杀,说明还是想活的,只不过舍不下面皮罢了。”
元冠受复又说道:“洛阳残破,老师就多费心了。还有,这些寺庙的土地该收就收,僧尼也不需要这么多,每个寺庙留点就够了,金银财物都充公,好好地和尚不念经礼佛,整日敛财聚田像什么样子。”
“恐怕阻力会很大,洛阳王公和官员佞佛者不在少数,正光年间就已经控制不住了,洛阳佛寺上百,田土财货不可计数。”
元冠受神色一冷,道:“民生凋敝、国库枯竭,有些什么阻力能比让百姓活命还大?百官现在大部分都去了邺城,洛阳剩下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官,至于王公,朕会让他们随着迁回长安的。都是朕的亲戚,赶尽杀绝也不好,但手上的财物,留点日常生活就够用了,剩下的充公,给将士们发抚恤金。”
郦道元见元冠受如此表态,也不再说什么,国家艰难,不当家是真的不知道柴米贵,现在西魏的财政已经到了破产边缘了,经不起任何折腾,必须开源节流。
节流不好节,也节不出多少钱,那就只能尽量开源。
而王公和佛寺的财产,无疑是最好“开”的源,虽说用武力手段强迫其吐出财产,可这些财产已经享受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这可不是正当手段聚敛的财富,而是通过剥削百姓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