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兄,吾有一梦,这几日夜中断断续续,搅得我不得安睡,不知可否为我解梦一番?”
听闻陈庆之的话语,杨元慎有些诧异。
他没有直接回答陈庆之,而是先看了看陈庆之的脸色。一身黑衣的陈庆之有些面色苍白,也有了一圈眼袋,看着还倒还算精神。
莫不是杀人杀的多了,被冤魂找上门来?杨元慎比较迷信,心里不由自主地想道。
“且说来听听。”
陈庆之回想着梦境,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自我入洛以后,梦中梦见在园林坛上有一处小小的佛龛,说来也怪,长得就像是一座关隘一样,当时身在梦里,并无疑虑,便想上前参拜。”
“可就在这时。”顿了顿,似是回想起什么有些可怖的事情,陈庆之又复说道:“那佛龛中突然钻出一个童子,想拉扯我进那小小佛龛。”
“后来呢?”
不光是杨元慎,连给事中大夫王眴都有些好奇了起来,依陈庆之今日的地位,绝非是故意以诡异梦境来耸人听闻,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心结。
“后来醒了。”
陈庆之摇了摇头,道:“第二天睡着,还是这个情景,只不过小孩拉我的力气更大了一些,我如何肯应?到了第三天,我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转头一看,见身后有山洪袭来,我身边的人,全不见了。”
“或是有邪崇?”
陈庆之将信将疑,这世间信奉佛教之人数不胜数,有这种念头也是在所难免的,就算心里不以为然,还是有些感到不舒服。
看着杨元慎,陈庆之问道:“杨兄可有辟邪之法?”
“这个简单,陈兄且闭眼,施法完毕之前不许睁眼。”
杨元慎笑了笑,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喝了口酒,“噗”的一声,雾状的酒气喷了陈庆之一脸,扔了酒杯开始手舞足蹈,嘴中念念有词了起来。
“吴人鬼魂,住在建康,头戴小帽,身着短衣。来到中原,思念故乡,赶紧离开,回你丹阳。如寒门鬼,回去打鱼,吃着莲藕,河蚌鱼虾,当做美味。倒骑水牛,江汉任游,速速归去,速速归去!”
“好了,陈兄且睁眼吧,晚上做个好梦。”
陈庆之睁开眼,又拿干净的布巾擦了擦脸,面色有些古怪。
他琢磨了一下对方说的词,这杨元慎,怕是来消遣他的吧,借施法来讽刺于他,来发泄之前对于正朔说法的不满。
不过陈庆之也大度,全不在意,君子翩翩然有雅量,这番态度也让席中人颇起了几分敬重之心。
待酒席散去,张景仁拉着最后走的杨元慎问道:“杨兄,莫非真有邪祟?”
“有个屁。”杨元慎不屑一顾道:“便是开个玩笑罢了。”
“那你说这个梦?”
见张景仁疑神疑鬼的样子,杨元慎反而肃然了起来,他见四下无人缓缓说道:“佛龛似关,关内有童,此为何意?”
“不知道...呃,潼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