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阴王元晖业急的直跺脚,可邱大千还是一副沉得住气的样子,丝毫没有令梁国城内的三千骑前去袭扰攻城白袍军的意思。
“大王。”邱大千组织着语言,对元晖业说道:“如今梁国城东南面的三座寨堡受到攻击固然不假,可如果因此就将城内骑军调拨出去,那就会酿成大祸了。”
“莫要卖弄,直接说,会酿成什么大祸?”
济阴王元晖业虽然是个不知兵的,但也晓得外行指挥内行的后果,并没有盲目指挥邱大千作战,一直在旁观,只是见白袍军攻寨着实有些心急,这才出言。
说的透彻一点,元晖业是来监督邱大千不要投降的,而非负责作战,因此只要邱大千解释清楚他的动机,不至于让元晖业误以为邱大千通敌,便也不会受到什么阻挠。
邱大千斟酌了片刻,尽量用元晖业能听得懂的语言解释道:“大王,如今三座寨堡里三千守军,攻城的梁军也是三千,来到寨堡前也不代表能直接攀城,即便战力稍逊,依仗着寨堡,也不是梁军可以轻易攻下的,而陈庆之此时手中还有四千精锐步骑可用。”
看元晖业似乎有些明悟,邱大千继续解释道:“梁国城里我军有六千兵,三千骑兵,三千步兵,如果只是骑兵出城去袭扰攻城的梁军步兵,那么陈庆之定然会用手中的骑兵去与我军骑兵野战。
我军八成是打不过的,反而起不到袭扰的作用,更有甚者,陈庆之甚至会驱赶溃兵趁势夺了城池,涡阳城就是这么丢的,外围寨堡被陈庆之连续攻克,溃兵当了梁军的前驱被赶着进了城,城门直接失守。”
“嗯…”元晖业点了点头,忽然醒悟了过来。
“不对啊,邱将军,我大魏与梁军骑兵野战,怎么可能打不过?!”
两人还没来得及探讨元冠受对于南梁骑兵战力提升的重要意义,打邱大千老脸的事情就发生了。
白袍军天枢、天璇、天玑三营步卒,在两炷香不到的时间内就突破了当面三座寨堡的寨墙防御,气势如虹地攀上了寨墙,开始与东魏军厮杀了起来,并且没有被东魏军第一波凶猛的反扑给推下去,逐步建立了稳固的城头阵地。
随着随来越多的甲士顺着梯子攀援而上,白色的身影凑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战团,在寨堡的墙上逐渐开始驱逐了黑黄色甲胄的东魏军。
白袍军的步卒在技战术和体力、装备上明显要超过守城的东魏军不止一筹,白袍军步卒间以伍为单位配合默契,砍杀间进退如同一体,而且不似只有三四成披甲率的东魏军,白袍军的甲胄非常齐全,在对抗时占尽了便宜。
守卫梁国城的,毕竟只是东魏军的杂牌部队,兵员来自南线的守军,从山东逃来的溃兵,河南因战乱迁徙的民壮等等,失去了壕沟寨墙,与南梁一等一的精锐白袍军进行正面对抗时就会明显发现,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邱大千的设想,三座寨堡中的守军对抗三千白袍军能坚持很久,对于双方战斗能力差距的预估还是太保守了。
血与火的战争,不是一厢情愿的推演,任意一个细小变量,诸如装备、伙食、战斗经验、士卒体力年龄等等,都会在双方数量相同时对胜负产生巨大的影响。
更何况,守卫寨堡的这些东魏军多是老弱疲惫之兵,在所有方面都无法与白袍军媲美。
因此,邱大千为他的一厢情愿付出了代价,白袍军在很短的时间内撕碎了他精心构筑了一个冬天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