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身边大眼瞪小眼的胡虔和张景嵩,小皇帝气不打一处来。
“主辱臣死!你们两个废物,看着朕受辱,朕要杀了你们!”
眼泪大滴大滴的淌落下来,小皇帝何时受过这种气,他抄起手边的小凳,劈头盖脸地冲胡虔和张景嵩砸过去,张景嵩在宫里挨打挨得多,还晓得护住头脸。
可胡虔从小就娇生惯养,那晓得皇帝这般发疯,明明自己已经努力挽回局面了。
上了头的皇帝那顾得了在他眼里犹如蝼蚁般的胡虔是怎么想的,用力地抽打在胡虔的脑袋上,胡虔头破血流,竟然被打的昏死了过去。
这下连纵容着小皇帝发火的胡太后都有些懵了,没了胡虔,他们两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女人,如何驾驶的了船只?
若是走陆路,更不晓得会生多少波折,况且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按计划,中午出宫,晚上宫门落锁之前便要返回,这是决计不能拖延的。
来时载着张景嵩和小皇帝的船夫早已走远,这时候孤儿寡母的去渡口再找一个船夫,遇到刚才哪几位,驶到无人处会发生什么谁说的清呢。
胡太后和小皇帝手足无措之际,还是小黄门张景嵩回过了神,他撕开衣服下摆扯成布条,给胡虔脑袋上的伤口擦干净血迹。
小皇帝终究是力气不大,小凳的棱角也没造成多少出血量,只是头部遭到了击打,胡虔才昏了过去。
张景嵩用身上带着的水囊给胡虔冲洗了伤口,再重新包扎好,放着他躺平在自己大腿上。
胡虔是胡太后大哥的儿子,说是侄子,跟胡太后差了一辈。胡虔的年龄却比家里是小女的胡太后也没小多少,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躺了一会儿便悠悠转醒。
小皇帝也不敢再打骂,坐在船舱里生着闷气,胡虔虽然心头大恨皇帝不把他当人,但是看在姑姑的份上,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划着船顺着洛水而下。
拐过了几道弯,进了支流,两岸的行人便明显减少了很多,到了高阳王府的水门,更是一个人都见不到。
顺着水门小船慢悠悠地驶了进去,玉渊池碧波千顷,水烟浩渺,端的是人间仙境一般的存在。
临到湖心岛,小皇帝终于定下心来,看着抛绳锚船的胡虔和张景嵩,狠狠地说:“狗奴,看在太后的份上,朕今天留你们两个一条命。”
等到小皇帝和太后上了岸,胡虔和张景嵩坐在船舱里相对无言,胡虔摸了摸头上的血渍,觉得既荒诞又可笑,自己就是在为这样的人卖命吗?
“内侍在宫里,也是如此吗?”
张景嵩当然知道胡虔指的是什么,他点了点头道:“动辄得咎,非打即骂。”
胡虔啐了口唾沫,左右张望见四周无人,拉过张景嵩又低声问道:“皇帝就算是真成了事,哪天想起来今日之事,你我二人还有命在吗?”
张景嵩悚然一惊,却也不知如何作答。
皇帝的心性谁不晓得,对他如何掏心奉承,他都当你是一条狗。若是有哪里不如他的意,却要被记恨上,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惹了皇帝不快。
见张景嵩明白了他的意思,胡虔悄悄附在张景嵩耳边,两人一阵嘀咕。
看着张景嵩还是下不了决心,胡虔从腰后拔出短刀,两人竟在船舱中歃血盟誓了起来。
这一切,在湖心岛中密谋的大王们和皇帝太后并不晓得,在他们眼中随意打骂,低贱如蝼蚁的存在,即将对他们的计划造成无可挽回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