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王爷,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阿克来抿了抿嘴,目光也有些恍惚,他属于镶黄旗,是属于大汗直属,地位优渥,待遇上更是比其他旗要好上不止一倍。
但是如今这个境况......镶黄旗,正黄旗从上到下都是人心惶惶,如果大汗西去,在那高悬的至尊位上,他们这些人如何选择呢?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阿克来,你小子还在辛苦呢?”
在阿克来走神的时候,身后街道上走出来几个身着裘衣大袍的建州大汉,一个个身子四周散发着酒气和肉香,看起来刚刚酒足饭饱。
听到身后的声音,喀的一声,阿克来先将腰刀按下,随时准备抽刀,同时回头看去。
待看清来人,阿克来才轻呼了一口气,将手里的刀柄松开,冷笑着向来人道:“佟川,你小子最近真的逍遥自在啊!如果不是遇到我,其他人准给你扭到监察衙门,先按上一个酒禁期间酗酒的罪名!罚的你小子倾家荡产,到时候家里那几个小美人全给你瓜分了!”
叫做佟川的年轻人看起来和阿克来异常相熟,听到其挪揄的话,哈哈一笑:“若不是你老弟,我早就带人溜了。”
佟川,四阿哥皇太极手下,手里掌管三个牛录,沈阳城一战被赏赐近百包衣奴才,前途不可限量。
“怎么,陪兄弟们喝几杯去?”佟川打了一声酒嗝,同时散发着熏烤猪肉的气息,太令这些苦寒中煎熬的兵卒羡慕嫉妒了。
“这个......有任务在身,咱就不去了,”阿克来打了一个哈哈,有些犹豫。
“你小子,”佟川嘿嘿一笑,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你上司铁剌已经醉倒在勾栏里,抱着三个美人睡得香呢,没有弗朗机炮轰上几声,醒不来了。”
阿克来看向佟川,大嘴一咧,眼里意味难明:“你是有备而来。”
“其他先不说,喝酒去?”佟川避而不答,只是摇了摇手里的酒盅,那里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阿克来身后的兵卒都有些站立不稳,太眼馋了。
寒风的呜咽声使得阿克来的眉头无法舒展,半晌,啪的一声,阿克来一拍腰间佩刀:“他奶奶的,喝酒去!”
也许有些人已经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所以什么都不做,或者说,默许其他人做事,也是一种站队的方式。
不多时,寒冷的街道已经是空无一人,除了杂草树枝伴随着冷风翻飞,就再无其他活物声响了。
远处的内宫,灯火摇曳,正等待着命运的结果。
灰色毛皮铺就的厚重地毯长长的延伸出去,直接从宫门口到内宫主人的卧榻之侧。
曾经辉煌无比,甚至染指了大明近千里江山的努尔哈赤已经是风烛残年了。
曾经壮硕,坚韧的身体在病痛和年龄的双重打击下,也已经苟延残喘了。
努尔哈赤半靠着床榻,浑浊的眼珠缓慢的扭动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跪在床榻前的几个阿哥和王爷。
他知道,这里有人心怀鬼胎,有人踌躇不决,也有人惶恐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