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吏引到门厅落座,洪承畴便开始闭目养神,等候左光斗的会见了。
“大人,要不要上茶?阁部那边可能要很久才结束,”小吏知道左光斗轻易不见客,这个年轻人拿了史郎中的名刺,又得到左光斗的会见,那应该是个可以巴结的人物了。
“不必了,”洪承畴摆了摆手,一方面是御史台的茶水名声在外,太难喝,另一方面,如厕太过失礼。
梆梆梆!
从早上朝阳初露,直到日落黄昏,布置完几人各自的任务,左光斗三人才散去。
端起御史台特有的清神醒脑茶,左光斗有些疲累的精神稍微缓解了一些,但是脑子里依然全是那些卷宗里面的案子,思索着哪里会出现纰漏。
“大人,那个人还在门厅等候呢,”不多时,小吏又出现在门口,提醒了左光斗一句。
缓缓放下茶盏,左光斗揉了揉眉间:“带他过来吧。”
让后生小辈等上几个时辰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空等月余见不到人影的事情在京城也多得很。
左光斗并不在意,或者说,心安理得。
不多时,洪承畴被带了进来。
洪承畴身材高大,一身素衣大袍,虽然并不华美,但却整洁异常,脸上也是棱角分明,年轻人的锐气彰显无遗。
“洪承畴拜见浮丘先生。”
“嗯,”左光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宪之给老夫来信提起过你,说你才思高绝,有济世扶危直达才。”
“宪之谬赞了,彦演当不起,”洪承畴低着头,进退有序。
“为什么不想在刑部当差,”左光斗放下信章,抬头问道:“当不当得起另说,老夫看你在刑部办事不错。”
“王介甫当年在野二十余载,后负天下之望登朝,锐意进取,得以大刀阔斧改革,”洪承畴回答的有些不对题。
但是落在左光斗耳中确是明白什么意思,摇摇头道:“可是王介甫名声不好。”
“事在人为,”洪承畴抬眼看着左光斗:“大人这些日子不也是如此?”
“哼......”左光斗冷笑几声,没有回答。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只有茶盏碗盖起落的声音。
“你对蓉城案怎么看?”左光斗最终还是开口了,这年轻人也许可以一用。
“快刀斩乱麻,不能让魏忠贤有丝毫反抗的机会!”洪承畴知道左光斗要问到此事,所有早有腹案:“若宫中有变,那么万事休矣。”
帝心难测,谁知道皇帝会不会突然变卦?
“罪名很容易,掀桌子更容易,此事,不能让皇帝做抉择!”洪承畴年轻的脸上,映照着不符年龄的狠绝。
不能让魏忠贤有说话的机会!
直接先斩后奏,再让皇帝认结果。
到时候,一个死人和偌大的东林党,皇帝年幼,他不认也不行!
至于客氏?
一介妇人,离开了魏忠贤的帮助,内宫里,皇后张嫣就能收拾了她!
“年轻人做事有些顾头不顾后啊。”这是左光斗的反应。
但是如果李元在此,听了洪承畴的想法,必然击掌喝彩: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