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宫门!”在公公们尖细且穿透性极强的高喝中,东华门外长长的队伍终于开始缓缓移动。
内阁首辅叶向高在队伍最前端,韩爌,刘一燝紧跟在后面,领着文武百官徐徐进入皇宫。
这是李元第二次进入皇宫,但还是第一次参加正式的朝会,上次算是万历皇帝的私下召见问话,并不算正式。
此次朝会并不在外廷三大殿举行,而是先在谨身殿拜见皇帝,再去右侧的偏殿进行朝上议事,无事者则退还各自衙门办公。
随着叶向高的脚步,众人进入偏殿,当然,有资格进殿的只有区区二十余人,其余百官则在殿外拜见,而李元作为左都督,兵部侍郎,自然有资格进殿。
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御座上的泰昌,李元就低下了脑袋,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说的可能就是御座上的皇帝吧?
身材干瘦,面色泛白,而眼眶却隐隐发黑,若让蓟州城那个道士来评价:色中饿鬼,没救了!
这样的人君怎么可能让自负的文官队伍真心顺服呢?
“什么红丸案,简直就是死在女人肚皮上,”李元摇了摇头,突然有些同情东林党人了,这么多年的支持,换来这么一位皇帝,简直是天要亡朱家。
不过,还是要先利用这位皇帝,达到自己的目的才行!
李元这些日子也稍稍熟悉了一些参见皇帝的流程礼议,跟着前面那位大腹便便的高官,李元将一整套拜见流程算是有条不紊的做完了。
倒是让一直盯着李元,想要挑出一些错误的礼部给事中有些错愕......
“诸卿有何事启奏?”泰昌帝身旁站着的太监在得到皇帝的示意后向着厅内诸公开口问询。
“启奏陛下,甘陕大旱,巡抚刘衡上奏说秋粮几乎颗粒无收,而又接连天灾,粮仓又竭,人口大饥,已有离乱之象,请从江南调粮,以济饥民,十万火急!”左通政使刘宗周先行奏事。
泰昌还没有什么反应,来自两江的右佥都御史周起元就皱了皱眉头,开口道:
“从江南借粮?陕甘地区前年借的粮食还未偿还,现在再借,江南人口众多,已然入不敷出,如何再行?”
“南京户部刚刚解了三船的粮食沿着运河上来,周大人怎么张口就替家里哭穷?江浙是大明子民,陕甘就不是了吗?”刘宗周冷笑一声,反唇相讥。
“江南粮食也欠缺,刚刚解的粮食也是为了南直隶下发的任务,从百姓口粮里抠出来的,”首辅叶向高显然不愿意众人争吵,开口向着泰昌帝道:“臣请先从顺天府调用一些粮食,先解燃眉之急!”
“准奏!”泰昌帝就是怕朝臣们争吵起来,都是学富五车,吵起来引经据典,各有道理,每次都听得脑袋疼,远不如后宫那些个美人儿,香香嫩嫩的,丝滑可人儿。
要不是刚刚即位,需要掌握权力,平衡各方势力,泰昌帝是不愿意出来开朝会的。
“两江巡按赵间奏报,民间有暴民传播异事邪教之说,以成星星之势,请朝堂批报,处置!”刘宗周刚刚退回,右佥都御史王洽出班。
“邪教?”泰昌帝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天下大事,四分五裂的太过烦扰。
“启禀陛下,民间总有愚民,此乃小流,不妨事的,”韩爌开口,先安抚了泰昌,而后对着王洽道:“赵间作为两江巡按,此等小事也要来奏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