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城破,人命如草芥,大地之上黑暗无边,如阿鼻地狱临世。
建州上下聚集的戾气已经满溢,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这不是一个皇太极所能够阻止的,努尔哈赤也阻止不了,更遑论根本不想阻止。
建州在辽阳城留下了多少具尸体,那么辽阳城就要承受这个损失以数倍的惩罚,劫掠,奸淫,杀戮在辽阳城内外各个地方上演。不论是达官显宦,还是高门富商,亦或者小民孤寡,在建奴眼中与两脚羊并无太大区别。
孩子无助与干哑的啼哭在月夜中注定被淹没,被发现了也是手起刀落,自然没了声息;
男人愤然的咒骂伴随着刀斧劈砍与入骨的切凿,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最后不是血流如注后惨死,就是蜷缩成一团,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人伦惨剧,只希冀自己是在梦中;
女人凄惨的叫喊伴随着血泪与屈辱是强盗们最好的助兴品,抢掠与杀戮更加令人兴奋,如果面对的是有些姿色的女子,那便是如同豺狼一般一哄而上,恨不得吞入口中了事。
无间地狱即是。
建州方面大多数人认为,大汗下令三日不封刀,已经是对辽阳城上下的莫大仁慈了。
败者,向来是没有权力去索要任何东西,更没有表达意愿的机会。
忍受屈辱,适应屈辱,而后向着更弱者拔刀,是他们存活下去的最便捷途径。
乱世之中,犹然如此,向来没有什么天降圣人,更没有神仙佛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想要活下去,也没有别的途径,狠一些,怕是卑微如尘土的百姓最好的求生之路。
辽阳城府衙之中。
建州众高层正在此地聚集。
辽阳城已经疯狂了三日,是时候数点战利品了。
“大汗,此次攻下辽阳城,所获之丰厚,乃是历战之最,明朝在辽东的中枢之地,所藏丰厚,简直令人瞠目结舌,这几日清点钱粮事,着实费心力。”
大厅之中,建州为数不多的文士正在向建州努尔哈赤汇报辽阳城的收获:“辽阳城财富积聚众多,城中所有粮食,存窖够我大军整整一年之量,另外府库银钱更是比之我建州数十年的劳苦。”
努尔哈赤坐在上首,双手搭在椅子上,听了下人的汇报,眉宇之间阴云不散,只是轻轻嗯一声,兴致有些不高。
坐在下面的代善与阿敏等人看了看,知道阿玛在想些什么。
三天之前,也就是建州攻入辽阳城的间隙,和硕贝勒莽古尔泰的部队————消失了。
没有联系,没有斥候,更没有了踪迹,近万兵马好似凭空消失一般。
“大汗不必忧虑,也许三贝勒是带兵攻了沈阳城,没有来得及通知......”巴雅喇大着嗓门,对努尔哈赤道。
一身明黄色窄领的努尔哈赤抬起一双虎目看了看巴雅喇:“没有来得及通知?”
坐在下面的皇太极方才一直在闭目养神,听到巴雅喇的声音也睁开了眼睛,不过那眼神像是看待一个白痴一般看了巴雅喇一眼就已经收回。
“这劝解一点都没有走心啊......”扈尔汗微微耸了耸肩,心中对巴雅喇这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纯粹武夫也是鄙视了一番,不过和硕贝勒如何他不在乎,只要那费英东没有得到好处就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