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道:“等夫人和孩子们过来以后,就不会空了。”
杏花很紧张,她一开始就听说自己家主是有嫡妻的。
本来在没有见到家主之前,她还觉得自己可以凭借容貌取胜的。
可是,从进门到现在,家主只不过是看了自己两眼而已,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甚至,杏花还想把藏在衣袖下的手腕露出来,让家主不经意之间看到自己手腕上的守宫砂。
可是,家主看都不看自己,她怎么可能让家主看到自己手腕上的守宫砂呢?
如果是等到家主的嫡妻过来以后……
她下意识有些紧张的回头看了看身侧的婢女平儿,心中一阵发凉。
自己认识这个小姑娘到现在,不超过一个时辰。
所有的一切,都这样被随意分配着……
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愿不愿意。
当然,杏花很清楚,所有表示不愿意的女子,不是进入了军中的教坊司,就是被剁下脑袋,扯下头发后,用胶水黏在嘴唇上,当做敌军的人头被充作军功去了。
“随便做点什么吃的过来。”嬴胡亥转身在前厅坐了下来。
杏花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看着嬴胡亥。
嬴胡亥却没看她,他在远处。
杏花自然没办法猜到嬴胡亥在想什么,她立刻起身,领着平儿直奔厨房而去。
老黄则完全像是一条看家护院的老狗一样,守在一边上,等着嬴胡亥的吩咐他去做事。
嬴胡亥想了想,觉得自己要是什么都不吩咐他们去做的话,应该会让他们好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的。
“你去沏一壶茶来,然后在大堂里边弄一个火炉进来,这么冷的天,要是不弄几个火炉,怎么熬得住。”
嬴胡亥说完后,又接着问道:“大王可有赏赐下来的美酒呢?”
老黄立刻点头道:“自然有的!老奴这就去温酒。”
“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取过来,一并坐在一起温酒喝,说说话就好。”
嬴胡亥的格局远远不是其他的人追得上的。
在他看来、老黄、杏花、平儿,都是自己的子民。
生在乱世中,这些人过得不好,担惊受怕,挨饿受冻,那是谁的责任?
这就应该是君王没有履行到了自己的职责。
所以,尽量让这三个可怜人过得舒服一些,也是嬴胡亥觉得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
享受了天下至尊的权利,那就应该利用这个权利造福于天下。
很快,几个炒菜、温酒、火炉,全部都来了。
看着紧张不已,侍立在一边上,生怕有什么做不好的。
嬴胡亥则在三人目光的注视下,一一尝一尝这些菜,每吃完一口菜以后,他都会认真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
而每一次看到家主点头之后,杏花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些许,到了最后,她整个人都完全放松下来。
心中也大致上清楚,眼前这个男子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都坐下来吧,说说各自的故事,嗯……先从我开始,毕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嬴胡亥抓起一边的酒杯,给老黄、杏花到了热气腾腾的温酒,然后又从衣袖中摸出来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玉坠,放在平儿面前,温和的笑道:
“这东西就赏赐给你了,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平儿的眼泪都差点一下子冒了出来。
老黄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仰头就把酒一饮而尽,脸上顿时露出陶醉的神色。
杏花显然不会喝酒,但是不敢不喝,她心中对于嬴胡亥的恐惧,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弭掉。
只不过,杏花在看到嬴胡亥看到自己皱眉难以下喉的时候,目中立刻露出惊恐的神色来,就要强迫自己把酒水一饮而尽。
好在,嬴胡亥按住了她的手:“我不是坏人。”
在杏花即将吓得瘫软,掉下凳子之前,嬴胡亥的声音传来,杏花顿时坐稳了。
“在以前,家里有好多兄弟争夺家产,我是小儿子……”嬴胡亥心里觉得,皇帝本身也是压力最大的职业之一。
能和人吐露心声的机会太少了。
一般情况下,能听到皇帝心声的人,几乎都是将死之人。
“所以,好多兄弟都在抢夺,大哥是最能继承老爷子财产的人,但是最后老爷子却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我。”
老黄立刻拍马屁:“那是家主能干!”
杏花也非常赞同,臻首微点的说道:“定然是阿郎才干在身,所以老太公才会把所有的家业都留给阿郎的。”
嬴胡亥咧嘴一笑,很想说:其实,我把我大哥宰了,也顺手把我大嫂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