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先等我娘进去歇歇再说。”
其实人真的不多,再没有机械的年代,各种机器只能纯手工打造,想要暴产量,那只能堆人工,想想轧棉机每天五百台以上的产量和纺纱机每天一百台,就可以知道这边有多忙了。
扶着老太太进屋,李亨安抚了好一阵子,李氏面色才好看一点:“亨儿!你老实跟我说,你这工坊一共有多少人?赵德柱说的木匠区到底有多少人?胡家父子呢?”
看了看李氏的脸色,李亨小心的说着:“娘,您别激动,人确实有点多,这铁匠区有三百多个炉子,四百多个铁匠加上四百多个学徒一共八百多人。
木工房那边有三百八十多个生产小组,也没有多少人。我去让人喊各位管事过来,您不要着急。”
李氏听到也有三百多个小组心情才好一点,原来跟铁匠作坊一样啊。
不一会十几个管事的都到了,李氏无语的打量着,这里面大部分人她都是第一次见,还有一个穿着儒杉的朝她行礼,让李氏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读书人可都是高高在上,李氏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有儒生会朝她行礼。
本着尊重读书人的原则,李亨也由这位儒生先介绍:“这位是王师爷,秀才出身,现在是账房的管事,华亭本地人。”
愿意卖身的秀才可不好找,而王师爷就是牙人寻遍松江府才找到的这么一位。
这位老王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身为读书人,读个书而已,有钱多读没钱少读罢了,原本不至于落得这份上,无奈有个坑爹的儿子。
老王的儿子王侃可谓是不学无术的典范,整日里喝酒赌钱为祸乡里,还加入了松江这边的社团组织,可谓是作的一手好死。
自从十九年前松江府出了一个‘民抄董宦’的恶性事件之后,松江府对于这些社团打砸抢的事件一直最为严苛。
而江南乃至整个大明因为社会矛盾尖锐,不少恶仆伤主,佃户流民打死地主乡绅抢劫的事件,更是多有发生。
这些社团因为没钱就密谋了这么一次假借流民的名义抢劫一个外地富商的事情。
趁着最近流民多,随便鼓动了一下,富商又没有防备,他们这次抢劫成功了,流民分了钱立刻远遁,这些人自以为官府追查流民轻易不会跨府,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是没有想到这位富商自己有个秀才功名,又捐了一个虚衔,而侄子是南直隶布政使司的一个管事家的师爷。
然后一纸公文,松江府和整个南直隶彻查此案,很快这些流民就被归案,老王的儿子王侃也因为参与这起杀官造反的恶性案件被流配大同戍边,老王也被革去功名。
这可是判的重上加中,很多人都掉了脑袋。
流配可不是小事情,如果不给够银子,这是要死在路上的,老王的家业本就不多,为儿子打点基本上已经卖房卖地最后虽然保住了儿子小命,但夫妻也沦落到了需要卖身筹钱给儿子凑路费的地步。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亨倒是不同情老王的儿子,不过考察了老王的能力之后,还是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