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裴辛这才应了一声,下去传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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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说来,贺兰越石虽是北地武族世家出身,但他的武功才略俱是寻常,放在禁军中更不起眼,贺兰越石能有今日,多赖李恪的缘故。
当贺兰越石得知侯君集的将令时,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强攻田地城的难处,心中隐隐已经有些后悔了。
当初在京时,李恪曾劝过贺兰越石,莫要搅和进此次西征之事,甚至答应为他出面,请程知节另遣旁人,但贺兰越石却回绝了李恪的好意。
贺兰越石回绝李恪的缘故无非有三:其一,他已经自己请命西征,临行前若再退缩自然不妥;其二,此次西征干系重大,他若能借此立功,封侯拜将,他便有机会成为武川贺兰氏的重权者,彻底压过长房;其三,他也抱有了一丝侥幸,觉得侯君集未必便会为难他。
但当贺兰越石接到侯君集的将令时,他才知道自己所抱有的侥幸破灭了,李恪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他纵是后悔也别无选择了。
阵前抗命是大忌,贺兰越石不会不知,哪怕他明知侯君集是在为难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侯君集将令送到时,贺兰越石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带着所部一万人马便直奔田地城而去。
自打唐军入境,高昌各城早已闭门紧守,而田地城作为高昌城的校尉城,与高昌城互为犄角而守,也是严阵以待。
论兵力,田地城中同样驻兵一万,与贺兰越石麾下人马相差不大,高昌人还占着地利,唐军想要强取城池岂是易事。
贺兰越石率军自午前开始攻城,一直攻到黄昏,日色将落之时,但却成效甚微。死伤两千余人的代价之下,也不过才将将触及田地城的城墙而已。
侯君集的军令压在头上,贺兰越石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又一波退下来的攻势,心中焦急万分,若是不能攻下田地城,他挨一顿杖责是小,他和李恪的面子都丢了事大,以后在楚王府,在贺兰家,在武家,他还如何抬得起头来。
贺兰越石对身边的副将严令道:“传令下去,继续攻,哪怕攻到明日凌晨也务必要拿下田地城!”
“诺。”副将应了一声,再次组织士卒攻城了。
贺兰越石虽非行伍出身,算是半路从军,但大唐儿郎大多尚武,贺兰越石更是出身北地武川,身手自也不弱。
若是寻常时候,他身着明光铠,全神戒备,城上射下的箭矢之类自然伤不得他,可眼下却不同,现在他一门心思强攻田地城,心中焦急,不自觉地他自己的身位向前挪动,距离城墙近了许多。
再加上贺兰越石的注意全在攻城之事上,无暇关注城上高昌士卒的情况,也叫高昌人瞧得了机会。
贺兰越石身着明光铠,看的极是显眼,一眼便是是攻城的唐军主将,而贺兰越石站地这般靠前,又不比李恪,身边没有席君买、薛仁贵这等猛将护卫左右,与一个活靶子无易。
高昌人中有擅射者,盯着贺兰越石许久,终于一箭破空射出,正中贺兰越石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