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来也是,自打贞观四年,唐军北伐大胜,大唐军威日盛,天下无匹,朝内又是名帅辈出,良将如云,北方诸族摄于唐威,在北线从来都是大唐去打人,何曾被人围于城下?
而主先战而后逼降的,便是因大唐西北战事正酣,关中粮草吃紧,不宜两线为战。
他们说的自也有道理,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西北战事未定,吐谷浑未降,若是此时大军北上同薛延陀决战,纵是大唐的将士应付地过来,国库的粮草也吃不消。
李世民坐在上首,看着殿下纷扰的群臣,宛若身处菜市,心中正是一阵烦乱,而就在此时,李恪缓缓地从大殿的角门处溜了进来,站在了人群之中。
李世民看着李恪,心中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即压了压手,命殿中的群臣静下,而后指着李恪,对李恪问道:“楚王可是才到?怎的,新婚燕尔,连朝务都不放在心上了吗?”
“哈哈哈...”
李恪年少,而眼下殿中的群臣又大多是十余年前便追随李世民的天策府旧臣,也算是看着李恪长大的,而且李恪在朝中人脉颇广,这些人又大多同李恪熟识,故而李世民之言方落,殿中的众臣便哄笑了出来。
李恪不知李世民为何会突然点了自己,但还是连忙出列道:“禀父皇的话,方才在儿臣进宫的路上,定北不知怎的,突然撂了蹶子,儿臣费了好些功夫将才又降好,故而迟了些,还望父皇恕罪。”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这倒是无妨,不过这定北乃天下良驹,怎的会突然撂了蹶子?”
李恪想了想,似是玩笑地回道:“秋高马肥,正是战时,定北本就是北马,想必是思战了。”
李恪的话听着是在说马,实则是借马言人,恐怕思战的不止是定北,还有李恪吧。
李世民对李恪问道:“当初为了北破突厥,收降薛延陀本就是你的意思,如今薛延陀再叛,竟越过了白道川,兵围定襄城,你以为该当如何?”
李世民之言,倒也没有责怪李恪的意思,当年突厥带甲百万,凌霸北境,李恪拉拢薛延陀灭突厥,乃是立了大功,如今薛延陀狼子野心,复叛大唐,李世民再问李恪,也是因李恪对薛延陀颇为熟悉,胜过朝中众臣。
李恪想了想,回道:“儿臣以为,无论大举北伐于否,当先打了再说,当务之急是先行遣一良将统兵北上,解了定襄城之围,若是定襄城落入敌手,恐怕多生事端。”
李世民闻言点了点头道:“我儿所言甚是,定襄城乃阴山要塞,如若失守,确是麻烦,我儿可有统军人选?”
李恪拱手拜道:“当初拉拢薛延陀乃是儿臣之意,此番薛延陀复叛,儿臣难辞其咎,儿臣愿统兵北上,解定襄城之危,将功赎过,还望父皇允准。”